章翁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 捶着地嚎啕大哭:“恩公啊,我来晚了,不过您放心,我就去要人……”
他叮嘱花姑子:“好好看着恩公, 我去去就回。”说罢, 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边花姑子心情复杂的抱起安幼舆,寒光仔细瞧了一眼, 道:“他是怎么死的?”
“他中了蛇窟里的毒气。”花姑子平静道:“他是个凡人, 待久了自然受不了。就算我父亲能救得了他, 他以后也会瘫痪。”
她将安幼舆抱回蛇窟前, 又去里面捡了几条死蛇,说是要用蛇血来做药。寒光与她挥手作别, 他们要回黑山了。
听说他们要走, 花姑子一怔,道:“姑娘救了安公子,也是我章家的恩人。请问以后去哪里能找到姑娘呢?”
“金华黑山道观。”她浅浅一笑:“我姓褚。”
雨后的空气中弥散着湿润而清新的气味,到了城中, 寒光先去了安家,告诉老翁静待数日便可, 安幼舆会回家的。
随后, 她回客栈收拾了一下东西, 准备离开这里。在外漂泊了半个多月, 她也想回家了。
凌照在阑干前等着她, 屋檐上悬挂着晶莹的水滴,倒映出他若有所思的样子。
待寒光阖门而出,结完帐走出客栈,他才不经意提了一句:“你怎知安幼舆一定会复活回家呢?”
“章翁会救他的。”寒光随口道。
凌照罕见的微微一笑, 道:“生死乃是大事,安幼舆本就命中有此大劫,你怎么能笃定老獐子一定能救他?”
“因为……”
寒光忽然停住了,她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这猫,是在套她的话吗?很快她的唇角也扬起了小小的弧度,寒□□定神闲道:“因为我会神算啊。”她当然是瞎说的。
凌照瞄了她一眼,凑了过来,低声笑道:“那你算算,我是谁?”
“黑山老光棍。”寒光若无其事道。
凌照:??
他虽然听不懂,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词。
.
“观主回来啦!”
寒光踏着一地的枯叶,在清晨时分回到了黑山道观。秋日的到来总是悄无声息的,仿佛一夜之间,黑山换上了新的色调。
明素奔过来给她开门,掩饰不住兴奋之色。小倩也飘了过来,微微一愣:“米公子呢?”
“他要留下来看秋后问斩。”寒光在她们的簇拥下走进了道观,失宠的凌照默默跟着。
“观主,醉陶又长嫩叶了。”明素着急跟她分享道观的新变化,又道:“素秋姑娘很喜欢它呢,每日傍晚都来给他浇酒。”
寒光笑道:“凌照一回来,,醉陶怕是又要秃了。”
她们笑了起来,不知为何,有观主在的时候,她们也不会惧怕凌照了。
……
道观下了岁末的第一场雪。
今年的初冬很冷,冷到十四娘一家都冬眠了。唯有素秋还坚持每日来道观的园子里给醉陶浇酒,在严寒风雪下,醉陶坚强的挺着嫩芽,茁壮成长。
酒坛子已空,周围却多了点妖气。素秋抬起头,看到一个披着鹅黄色斗篷的姑娘在好奇地瞧着自己。
她们都是精怪,见了面,却互相友好的点了点头。
“为何要用酒浇花呢?我种过很多花,从未这样养花。”
素秋温柔笑道:“因为这株菊花是个酒鬼呀。总有一天,他会从土壤中苏醒的。我呢,也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姑娘莞尔一笑:“那祝你们早日相会。”
她的眸光轻轻掠过那株菊花,正欲前行,素秋叫住了她:“你就是观主提起过的花姑子吗?”
“是的,我是。”
白茫茫的雪地上,花姑子系紧了斗篷,轻声道:“我的父亲已经用他的百年修为救活了恩公,如今我来谢过观主的恩情,我也该,离去了。”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留在雪地上的足迹很快也被大雪覆盖住。不多时,寒光从斋堂中走了出来,对素秋笑道:“等下留下来吃饭,花姑子送了好多冬笋来。”
“要是有点肉就更好了。”寒光加了一句。
素秋:“……”
如果花姑子把自己留下来,大概就有獐子肉了。
寒光顶着风雪朝山门走去,准备简单扫扫门前的雪。谁料才推开山门,就看到门口堆满了一地的货物。
她翻了一下,发现有冻柿子,松子,以及两只被绑着脚,冻得奄奄一息的活鸡……
还没到年关,谁给她拜年了啊?!
不过看这货物,不像是给她拜年的?
风雪覆盖了行人的足迹,寒光喊来了素秋。她只看了一眼,就笃定道:“是狐狸,这里有她的气味。”
寒光奇怪:“是十四娘吗?”
素秋摇头:“并不是。”
……
虽然没有查出年货是谁送的,但是在物资紧缺的冬天,两只鸡很快变成了炖在锅中的肉。
凌照在长桌旁心情愉悦地嗑松子,寒光心情复杂地看了看他,这猫已经连伪装都不会了。
当初段三娘说,他们家每年都要给黑山老妖进贡松子,而且凌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