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礼,道:“观主,我也要走了,特意来跟你辞行。”
“你不留下来参与恩科了吗?”
今年,因科举舞弊一案,皇帝为了安抚天下学子,下令明年初举办一次恩科。
燕赤霞摇头道:“不了。我还是当一个侠客吧,当官并不适合我。王平子也回家了,那位宋生,他原本就是鬼,如今成了地府的司文郎。”
寒光看他下定决心,不再多说。她顺口一问:“那你跟我们回黑山吗?”
“我先去游览山水,等到了金华,一定去瞧你们。”燕赤霞抱拳笑道:“观主,后会有期了!”
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没过一会儿,虞夫人带着小红小翠,也亲自来给她们送行。小翠穿着素衣,她正在为王元丰的父亲戴孝。
虞夫人叹了口气,解释道:“说起我那恩公,也是个好生要强的人。自从皇帝下令严查,他自觉仕途无望,在大牢中郁气凝结,竟然故去了。我那女婿,也不想留在京都了,打算年底就带着家眷和恩公的棺椁回乡。”
“那小翠呢?”
小翠的鬓上戴着一朵小白花,这段时间以来,她和王元丰互相理解,互相帮衬,王元丰在一夜之间成长了,他们的感情也增进了很多。她不假思索道:“我当然和他一起回去!”
寒光闻言,微微一笑,余下的事便不再多问。
虞夫人却多说了几句,提到了小翠的婆母王夫人。自从家道突变后也改了很多,王家已经不是显赫世家了,王夫人也不会要求小翠要端庄得体。人生无常,对于很多事情,她渐渐看得开了。
也许回到乡下,才能找到适合小翠天性的土壤。
在虞家狐狸们的依依不舍中,寒光带着明素等人,离开了京都。
.
阳光,太刺眼了。
随着一道道牢门的打开,冯生极其不适应的眯起了眼。他被关押了太久,浑身发出酸臭的味道,胡子长的又长又脏又乱。
随着枷锁的解开,他仿佛被卸去了千斤的重担,冯生深深呼了一口气,走出了牢门。
虽然他不太明白,这件案子为何被重审,他为何被释放,但想必只有十四娘能够救他了。
冯生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感激又心酸,当他看到牢门外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时,忽然慌了,用破烂的袖子遮住自己的脸,不想去面对她。
过了许久,十四娘才轻声道:“你以后不要再狂妄的说话了。”
他躲在树的后面,拼命点头。
“我走了。”
冯生的心急促一揪,他慌忙抬起头,望着十四娘的背影,想要挽留但是又说不出口。他已经没有资格去要求她了,更何况,他欠十四娘一个救命之恩。
滚烫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样掉落,冯生徒劳的伸出手,却只能目送她的背影远去。早已等候在一旁的老翁连忙走上前来,扶住了他:“您受苦了,公子!”
“没事。”冯生疲惫地摇头。
老翁给冯生裹上外衣,捋了捋乱发,便扶着他往前走。路过街道,见一蒙头垢面的年轻女子,头插草标,正跪在地上卖身葬父。
冯生想起自己的遭遇,哑声问老翁:“有钱吗?给她一点。”
老翁给了钱,放下后就默默走开了。反倒是那女子追了上来,跪下道:“多谢恩公!请您带禄儿走吧!”
冯生摇了摇头,他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只不过当他再走的时候,禄儿又坚持不懈地跟了上去。
.
回到黑山已是傍晚。
遥遥看到道观里人挺多,也很热闹。寒光有些惊奇,回头笑道:“出门两个月,道观的香火这么好了吗?”
凌照道:“我看不像是什么好事……”
走到山门前,围观的百姓们看到寒光回来了,纷纷让出一条道来,还使劲盯着她看。寒光更是莫名其妙,绕过灵官楼后,看到三清殿前,摆满了一地的礼物,上面还系着大红花,箱笼不计其数。
“这是什么?”她很吃惊。
站在她身旁的围观群众笑道:“观主,这是给您的聘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