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望残阳如血, 江边一映通红。
日照当头,哪来的残阳?待寒光再看时,大浪卷来,略带着腥味的海水中, 掺杂着无数死鱼死虾。
洞庭湖君的公主尖叫一声, 从画舫中一跃而出, 飘到了水面上。她回首想呼唤驸马, 却瞥到他死死地蹲在桌椅下的身影,冷冷一叹, 径自离去。
画舫的侍从都随公主去了, 凌照眯了眯细长的猫瞳, 道:“那边好像有些情况。”
“我不会水。”寒光道。
“嗯?这船不是我们的了吗?”
这猫毫不客气地将画舫据为己有, 他化成人形后, 催动风力,开着画舫乘风破浪, 朝前驶去。驸马在里面吓得哇哇大叫, 不过也没人理会他了。
洞庭湖的远处水域上, 不知何时起,多了一个阵法。
几面乌黑的旗帜竖立在水面上,每一面的顶端都闪烁着电光。阵法里海水如沸腾般翻滚, 不断有死去的鱼虾,随着水花涌了出来。
“这是什么?”寒光骇然道。
“邪术,借命的阵法。”凌照环顾四周, 见阵法施展的范围极大, 可见被祸害的洞庭湖水族数不胜数。
“莫非是……”寒光想了想,又摇头:“他们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我曾教过他们一些自保的法术。”凌照想了想,侧首瞧着她:“你的道术是怎么学到的?”
“家传的呀。”寒光不假思索道, 忽然一愣:“褚家祖传的书籍里,确实有一些关于阵法的,有些还邪门的很,我就没细看……”当初穿越所用的阵法,也是从书中学到的。
“看来他们偷了不少我的书。”他冷笑道:“友人曾将部分书籍存放在我这里,我看不懂文字就放在了一边。之后,我就忘了这桩事,原来都被他们拿去了。”
寒光没说话,她发觉凌照在某种意义上,居然算是她的祖师爷。她抿了抿唇朝前看,公主正在试图破坏这个阵法。
公主的真身也是一头猪婆龙,只是游进去没多久,湖水就被染红了。
水底传来湖君的暴怒,掀起一层层巨浪。这个阵法极大,凌照操纵画舫继续前行,遥遥看到了青石夫妇的身影。
只见他们站在一块极大的礁石上,穿着八卦道袍,神采飞扬。借命阵法,顾名思义,就是强取其它生灵的性命为己用。水族们的性命虽然长短不一,短的只是寥寥数月,可水族数量极多,加在一起也至少几百年了。
凌照瞥了一眼,道:“原来他们所求的,是长生不老。”
寒光道:“我们可以破阵吗?”
“摘掉所有旗帜,便能破阵。”
她了然,从身后拔出绝仙剑,决意与凌照一起,破了这邪阵。青石夫妇的修为虽然一般,但是人在阵法之中,倒能借助天地之力,暂时拥有非同一般的神通。
一人一猫说话的功夫,那洞庭湖君已经带着水族将士们赶到了。他见女儿惨死在一个邪道的手中,怒道:“无耻小人!我女儿救你,反倒被你谋害了性命!”
湖君想去取青石的性命,却被青石卷起水浪,阻拦了他的去路。寒光遥遥喊了一声:“别折腾了,快来破阵!”
青石看到她的动作,遥遥大骂:“你也是姓褚的,怎么偏偏跟老子作对!”
寒光:“……”
她实在忍不住想呛他一句:“我不姓褚了,但是我看你比我还适合姓剑!”
绝仙剑出鞘斩断旗帜,青石操纵阵法里的海浪,来阻扰她的行动。寒光本就不通水性,亏得凌照挡住海浪,一道剑光飞过,将青石和善姑脚下的礁石打得粉碎。
他俩扑通落水,四周的旗帜差不多也被铲除干净了,画舫驶到礁石的附近,凌照俯视着浮出水面的他们。
匆匆赶来的洞庭湖君认出了他,行礼道:“凌公子。”
凌照挥了挥手,看着狼狈爬到另一块礁石上的青石夫妇,尚未动手,青石已经率先大喊:“老妖!你不能杀我,你也不想想,我死了,褚观主怎能独活?”
那一晚,他隐约听到了几句话,虽然不是很确认,但是想奋力一搏。
凌照不为所动,淡淡道:“你想死?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洞庭湖君捞起了奄奄一息的公主,寒光看了一眼,尚且有救。驸马还躲在画舫里面,听到外面的动静,不得不走了出来,假装关心。
湖君看他一直躲在里面,脸上露出愠色,不冷不热道:“驸马,如今我女儿重伤,怕是也不便和你一起生活了,驸马回故乡吧!”
换言之,就是他被休了。
驸马收回了想要接过公主的手,讪讪退到了一旁,不敢吱声。那边青石猖狂大笑,似乎是故意激怒凌照:“老妖!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当年我和师妹辛辛苦苦服侍你,最后去被你逐出黑山,翻脸不认旧账……”
洞庭湖君忽然大吼一声:“休要聒噪!你还敢反咬一口?”
“洞庭湖君接旨。”青石从怀里取出一物,随手甩到了水面上,卷轴缓缓展开。他道:“天帝命你绞杀黑山老妖,你可领命?”
天帝?
众人都觉得他在开玩笑,青石是何种身份,能接到天帝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