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张晓瑛不太确定马道长口中的蛊虫是啥样的,但看到他这么震惊还是觉得意外。
“疟原虫并非蛊虫,是一种极微小到肉眼完全看不到的虫子,且是由蚊虫携带,进入人体内后主要是以血液为食吞噬人体血气后大量繁衍,蚊虫吸食病患带有虫体的血液后叮咬康健者,疟原虫又随之进入康健者血液中繁衍,如此康健者既被感染疟疠,因为防疟第一要点即为灭蚊和防止蚊虫叮咬。”
张晓瑛廖廖几语就把疟疾的治病和传播预防机制描述了出来。
马道长久久说不出话,只愣愣地看着张晓瑛,脑中不断回想着她话语里的“虫、繁衍、虫、繁衍、虫……”。
难怪疟疠如此难治,竟是虫子在血里繁衍后又吸血,难怪病患会排黑血呢!那血里只怕都是虫子……
“那安平县主可是要制毒杀虫?”马道长愣了一会想起了自己是为啥下山坐在这里的,因为张晓瑛发现牛痘防住了天花,他们几乎都不会怀疑张晓瑛的话语真实性。
这……
好像也说得过去,对疟原虫来说,青蒿素可不就是剧毒物品吗?
而且最早的治疟药物金鸡纳霜的副作用确实很大,所谓的是药三分毒表现得可是淋漓尽致。
“也可这么说,我想要制的疟疠药是从青蒿那一味药材提取,只要纯度足够高,便可在人体内杀灭这疟原虫,对疟原虫来说可谓剧毒,不过对人体基本无碍,毒性微乎其微。”
张晓瑛答道。
“青蒿?本门祖师即善用青蒿治疟,只那法子实是费事,难以应付大量病患同时服用。”马道长有些激动又有些疑惑。
“可是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张晓瑛问道。
不会这么巧吧,她竟然能遇见葛洪老爷子的门徒?
“正是,贫道祖师自号抱朴子,此句正是载于他所著《肘后备急方》中,然此书虽已传世,阅者却并不多,仅为门中道童传阅,安平县主如何得知此言?”马道长讶然。
张晓瑛一阵张口结舌。
她倒是忘了,在文盲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当下,一本医学著作的读者必然廖廖无几,也基本不会在普通的书坊中出现,毕竟赔本生意谁会做呢?所以自己是怎么看到的这本书?
“自然是在《肘后备急方》中看到的,当日在一处书坊中见着此书,因想着如何治疟,读到此句便记下了。”张晓瑛只能胡诌。
“缘分,可见是缘分啊!”马道长叹道,“县主方才说要足够高的纯度,县主可知晓如何做到足够高的纯度?”
马道长不愧是精通炼丹之人,一下子就问出了精髓所在。
这就开始谈专业了,张晓瑛跟马道长从为什么葛洪老爷子提议是绞汁而不是煎服说起,两人一路谈到当下时空的各种化合物的发现和提纯方法。
萃取青蒿素自然离不开乙醚,且乙醚对人类的贡献其实是作为麻醉剂出现的,乙醚的麻醉作用的发现者甚至被某著名作家列为《影响人类历史进程的100名人排行榜》中的第37位。
在乙醚之前人们已经发现了氧化亚氮也就是俗称的“笑气”的麻醉作用,即使在现代产科也依然使用吸入微量笑气来减轻阵痛给产妇带来的痛苦。
一直以来,麻醉剂的发现都是医生和化学家共同努力的结果,在麻醉剂发现之前,为了减轻外科手术中病人的痛苦,据说甚至有医生让助手用木棍猛击病人头部使他昏迷再做手术的事情。
在大乾把麻醉剂制造成功也是张晓瑛十分想要做成的事情,毕竟她自己十分怕疼,且她的本职工作也非常需要麻醉剂,麻沸散不好量化,且麻醉效果也不算太好,即使在麻醉药剂多种多样的现代,科学家依然在不断地寻找更好更安全的麻醉药品。
既然是跟化学有关,眼下大乾最具有化学学科素养的人群莫过于炼丹的道士群体了,毕竟化学实验具有各种不确定因素,很容易发生危险。
而化学的发展离不开实验过程,即使张晓瑛跟大伙说空气是由N多种气体组成,可除去因为自己发现了牛痘预防天花暂时带来的权威,又能有多少人会相信呢?
只有通过实验过程把化学变化实实在在地展现在眼前,人们才会逐渐对组成这个世界的各种物质有正确的认知。
张晓瑛通过跟马道长的交谈,发现他们对化学物质的应用已经非常熟练,但是对化学的认识依然浅显。
这也难怪,在如今的生产力条件下,他们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的了,且他们的探索欲望也非常强烈,这就够了,只要有人开始做,把化学作为一门学科建立起来是早晚的事。
而马道长通过张晓瑛有意无意地把一些已知的化学现象的提示启发,早就觉得跟她相见恨晚,浑然忘了眼前这位不过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娘子,就算认识再早也不过早个几年。
两人聊得都忘了时间,吕木扬都回来了发现他们二人还在边写边谈,他忍不住微微笑着,就知晓这两位会有很多共同的话题。
聊了半天的结果是马道长写信让他的三个得力徒儿收拾行囊下山,前来京城跟着安平县主一起学习做那化学实验,他自己这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