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ˇ震怨
戚晏迟疑片刻 , 站着没动 。
和主子躺在一张床上 , 未免太不通礼法了 , 非但他要被人骂上一句幸侯 , 萧绍也要被人戳脊梁骨 。
可萧绍的脸色的实在难看 , 从青龙山上下来 , 他唇边的血就没停过 , 面若金纸 ,
气若游丝 , 好好一个富贵公子 , 折腾成了这副模样 。
戚晗瞧着难受 , 心道都做了宦官 , 被人骂上几句又有什么关系 ? 况且二皇子查白银案一半是为了他 , 便是再过分些 , 他也没有怨言 , 于是当真在床沿坐下 , 作势要给绍暖床 。
可他一个正统的文人君子 , 到底做不来暖床这事儿 , 于是肢体僵硬 , 同手同脚 , 硬梆梆直挺挺的 , 就要躺下来 。
萧绍闷笑出声 。
他胸腔颤动 , 努力将笑声抑在胸口 , 可小探花的模样实在有趣 , 萧绍掩唇咳嗽 -
声 , 眼角眉梢都沾染上了笑意 。
戚晏愣在原地 。
他已经规规矩矩脱了外衫 , 躺在萧绍身边 , 和一根棍似的笔直 , 双手交叠放于部 , 正目不斜视的盯着天花板 。
听见笑声 , 他先是转脸看向萧绍 , 困惑地凝视他 , 而后反应过来 , 脸偏的就红了 , 耳垂滴血一般 。
戚晏掀开被子 , 从床上下来 , 动作飞快地穿好衣衫 , 他嘴唇开合 , 对着萧绍念了句什么 , 又很快闭上了 , 垂头系衣带 。
萧绍 :“ 刚刚想说什么 ?7“
戚晏闷声 :“ 不想说什么 。
萧绍饶有兴致 :“ 说吧 , 恕你无罪 。“
“ 真的 , 恕你无罪 , 我不生气 。 “ 萧绍半坐起来 ,“ 想说什么 ?“
戚晗咬唇 , 这时候 , 他将所谓的主仆礼节 、 宫门规矩尽数忘了 , 只重重系上衣带 , 咬牙道 :“ 轻浮浪子 ! “
依稀间 , 又是皇城里意气风发的新科探花 。
一如初见时 , 萧绍调戏他那样 。
戚晏夺门而出 。
萧绍大笑 。
他从床上半坐起来 , 提高音量 :“ 小探花 , 更深露重的 , 你要去哪里 7“
戚晗没回话 , 绕着院落走了两圈 , 吹了夜风 , 脸上的红晕才褪去了 , 而后他又呆了好一阵 , 才回了房间 。
此处是镇守太监姚晋的府邸 , 划给萧绍一个院子 , 萧绍命人放了张屏风 , 将卧室一分为二 , 屏风后置了张软榻 , 留给姬晏休息 。
他回来时 , 萧绍已经关了灯 。
二皇子虽然表现得云淡风轻 , 不以为意 , 只逗着戚晏好玩 , 但他用了猛药 , 吖了那么多血 , 还是疲乏且困倦的 , 早早阉眼 , 拢着被子睡着了 。
戚晏在屏风后迟疑片刻 , 还是放轻脚步 , 绕到了萧绍的床沿 。
他轻轻俯身 , 将手指探入被中 , 摸到了萧绍的手臂 , 试了试温度 , 而后抽出手 , 又做贼似的碰了碰小膈 , 再次飞快抽出来 。
被子温暖 , 手臂皮肤是暖的 , 小腹也是暖的 , 二皇子蹭在枕头里 , 神情舒展 ,
美梦正酣 。
戚晏抽回手 , 暗暗咬住后槽牙 。
… 他一点都不冷 !
萧绍可不知道小探花做了什么 , 他一夜睡到天亮 , 第二日 , 便启程回京 。
姚晋派了队人马全程护送 , 何内监则留在河东 , 彻查皇子中毒一事 。
萧绍这厢回了京城 , 刚进皇子府邸 , 建宁帝便来了 。
何内监的折子比萧绍早到一步 , 建宁帝早知道他的宝贝儿子在河东受了伤 , 钦点了五六个太医 , 给萧绍诊治 。
萧绍深怕苦肉计唱的不够 , 又取了指甲盖大小的药丸 , 含水吞下 。
于是建宁帝迈步进屋 , 刚好瞧见萧绍吐血的模样 。
金尊玉贵的二皇子气若游丝 , 攘着他父皇的袖子 , 眼圈因着难受红了一片 , 时不时咳嗽 , 吐出一点血来 。
装得像模像样 。
萧绍是建宁帝的考来子 , 从小捧在手心长大 , 建宁帝瞧着他这副模样 , 心都碎了大半 , 直将他揽在怀里顺着脊背 :“ 好孩子 , 和父皇说说 , 好端端的去治水 , 这是雄么了 7“
萧绍一边掩唇咳嗽 , 一边断断续续 , 将之前的说辞又拿来出来 。
他半点不提白银案 , 也不提在青龙山上的发现 , 只说宋吕洋处处针对他 , 摘得他好生委屈 , 又说夜晚出门踏青 , 在山上拔笋 , 遥上了山火 , 山火来的突然 , 瞧间蔓延全山 , 跑都没地方跑 。
一番话下来 , 处处不提白银案 , 又处处隐射白银案 , 建宁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