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大烦恼,以前被忽略的小烦恼忽然就全都涌了上来。
……好像也不算小烦恼,至少未来该怎么走小菱是真不清楚。
毕竟恶梦里长到十三岁的自己是没有将来的,所以现在只有五岁的她当然也不知道后头要干嘛。
不过也没关系,她有阿娘在呢。
小姑娘在迷茫了一会儿就迅速甩锅“不知道,阿娘会帮我想的。”
哪怕她学不会刺绣也是一样。
五岁小萝莉的“有娘万事足”真就是没一点毛病,连小伙伴们都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孙苗苗最后也只能说“那你总要说一个差不离的吧。”
这个差不离的意思,小菱知道是让她想个大概的范围。
但她也只是摇摇头“不管,我只要能跟阿娘在一起,一直不分开就行了!”
说完,她就握着大大的荷叶杆第一个向前跑起,像是举着一把碧色的伞般奔进了归家的巷子。
半息后孩子们的呼哨声又起,在巷子里此起彼伏,完全没有一点忧虑。
是啊,他们的人生还处于懵懂阶段,连父母苦淡的笑有时都分辨不清,又哪能去想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模样。
至少现在,他们是快乐的,甚至是满满期盼着的。
随着大学堂兴建的消息传开,柳桐街这边捐助了城西大半孩子的梅绣娘给自己女儿织布用做入学新衣的事也早不是新鲜事。
孩子能上学识字,确实是一件人生大事,应该有一件新衣的。
于是除非实在没条件的人家,否则家家户户都在为新布筹谋,紧赶慢赶的围着织布机打转,一时间只要是茶余饭后的闲余总能在街头巷尾听到那快速且富有节奏的哐哐声。
这时的小菱也早跟阿娘说了她不太擅长针线,大概学不会阿娘手艺的事,原本以为会得到一个蹙眉的愁容,没想到阿娘却是笑着揉起了她的脑袋。
“小孩子家家的,想得倒是挺多。”
“阿娘!”小菱有些气恼又有些开心,“我,我不小啦,我是认真问你以后我能干什么的!”
“这个阿娘现在也没办法回答你。”按在她脑袋上的手没拿开,小菱看不见阿娘此时的表情,但她知道阿娘肯定是笑着的,“或许等你上了学知道了更多的事就自己先有答案了。”
阿娘没有像苗苗姐的娘那样给她提前安排人生,这让小菱不由愣了愣。
“这个也不着急。”接着她又听阿娘继续道,“未来想做什么是一辈子的大事,值得用很多时间去思考。所以阿菱可以慢慢想,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再做也不迟,一切都有阿娘在呢。”
小菱僵在原地突然就不敢动,这时她好庆幸自己被按着脑袋,不然变成泪泡眼的丑脸马上又被阿娘看个正着了。
往后的日子似乎和之前也没什么差别,也就是小菱不再执着把小黄狗当军犬去驯(或者说根本不知道方法的她也驯不出那样的狗),最多让小黄狗逐渐长成比别家狗子更听话且规矩点的大黄狗;以及这期间总是找着各种理由上来给她们家送礼或者帮忙干活的人多了些。
“梅姨,我是住天水街的黄盼儿。”一个年纪顶多十四、五的素净少女提着篮子礼貌登门,脸上挂着一点都不掩饰的感激,“这个我家今天新磨的豆腐和豆干,还有一条河鲈,不值什么钱,但还是希望您收下。我……这,您这儿有什么活儿需要我搭把手的吗,我今天都有空都能帮您做的!”
小菱一看就知道是为了什么,这场面都快成老套路了,就是感谢阿娘让他们家有读书的机会了呗。
钱嘛,是掏不出来的,但一点新鲜食物啊小礼品啊都是拿得出来的,要实在拿不出来还有直接送上门帮干活的,反正说来说去都是在表达他们在感谢阿娘的意思。
天水街黄家……恶梦后就经常跟小伙伴在外面野、尤其在小叔一家所在的天水街晃的小菱很快就对上号。
“是街头的黄记豆腐对不对!”她一拍手全都想了起来,瞪大眼睛上下看着黄盼儿,“盼儿姐姐,我听外面的人说了,你是不是要跟城南的人定亲结婚啦?”
提到婚事,少女的笑容微微一顿,但还是点点头“是,再有一年我就要嫁到城南了。”明明是笑着,她的眼睛里却有点伤感,“在嫁人前还能上学读书,真的像做梦一样……”
小菱忽然就卡了壳,她不是黄盼儿,但在恶梦中却有类似的经历,至少十三岁的她知道嫁人以后就没那么自由了,一辈子都要献给丈夫一家,再想去做自己喜欢的根本不可能了。
想到自己以后还是要长大十三岁,就算再拖几年还是要嫁人,她忽然对长大就没什么兴趣了。
“为什么这么说?”阿娘在这时突然反问,这会儿她已经取走豆腐和鱼,将空篮子递回去,“大学堂的学业制度可是校长王东家亲口制定的,每一学年的学级前十名都可以免学费,前三不但学费全免还包两餐,头名更是还有五十银元的奖学金,若王家商行当年的效益不错,这奖励还能再涨,嫁人就不再去上学不是很可惜?”
“五十银元?”黄盼儿捂住了嘴,就算他们家开店卖豆腐,在生意不错的前提下一年刨去花销后所得也要攒两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