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说出来就好了吧?
将早已认定为事实的话说出来,然后由深见琉衣点头确认,组成确凿无疑、再也无可更改的真理。
只是需要完成这么一个小小的步骤……五条悟聆听着隔板另一边的心跳声,六眼紧紧锁定着深见琉衣的身影,几乎不假思索的,求婚的话语脱口而出。
“牧师小姐,你觉得,她会愿意为我穿上那件独一无二的白无垢吗?”
——你会愿意穿上那件白无垢的。
废弃的教堂外风雨交加,内部却安静得可怕。
在五条悟说出那句话后,隔板后的呼吸声就陡然放轻了,久久没有传来回答。
“琉衣酱,这是很难回答的问题吗?”安静了不到五秒,五条悟就拖长声音,催促深见琉衣给出答案。
尤其这人还屈起手指,咚咚咚地敲着木制隔板,那响声就跟催命符似的,令深见琉衣的心跳都加快了不少,脑子更乱了。
“我不是……等等,你让我想一下。”被这么一催,深见琉衣的呼吸乱了节拍,她耳边反复萦绕着刚才那句话,重重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要说意外……那倒不是。自从在枕头下发现那张填好了一半的婚姻届后,深见琉衣就知道五条悟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了,可有心理准备是一回事,真正面对又是另外一回事。
家入硝子说,这种事情要慎重考虑,还握着她的手告诫说不能心软,千万不要轻易答应五条悟,否则这家伙绝对会把尾巴翘到天上去,得寸进尺地欺负她的。
可是,她好像说不出拒绝的话——雀跃的心跳声和脸颊滚烫的温度都昭示着她在开心,如果可以,深见琉衣其实更想躲起来冷静一下,免得因为冲动而后悔,但在这狭小的告解室中,背后是墙壁,外面就是堵住出口的高大男人,她无处可逃。
“悟君,这个问题之后再说,好不好?”深见琉衣轻声问。
偏偏五条悟却不肯放过她:“哎,还需要思考吗?不管怎么想都只有同意这个选项吧?”
深见琉衣下意识怼了回去:“如果她不愿意呢?”
“不愿意……没有这个说法哦,琉衣。”五条悟似乎在笑,但不知为什么,深见琉衣却感觉身上有点冷,她正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五条悟的语气就突然变得爽朗起来,“嘛,这是开玩笑啦,我会尊重琉衣的意愿哦,安心安心,我不会做强迫别人的事情,毕竟现在是教师,需要以身作则呢。”
难道不是教师就可以了吗……心头的疑惑一闪而过,但深见琉衣却没有深想,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对五条悟有着一种天然的信任感,包容度出乎意料的高。
家入硝子总是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她看,然后不由自主地叹气,说她再这样下去,很容易会被坏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而现在,某位“坏人”继续慢条斯理地逼问:“所以——琉衣酱真的不愿意吗?”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委屈,深见琉衣心头一紧,语气显得有些狼狈:“不是……”
五条悟打断道:“我啊,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才终于找到这里哦,外面又在下暴雨……打在身上好难受啊,又疼又冷,而且惠也说是我把你气走了,说我活该,连晚饭都没吃就把我赶走了……琉衣酱,肚子好饿,我差点就没力气走过来了,还有衣服也都湿透了,身上好冷,明明想好了要以最好的形象出现在琉衣酱面前的,结果被我搞砸了啊……”
他说得可怜兮兮的,语气低落,有气无力的,深见琉衣哪里见过他这副模样,不自觉地着急起来:“你淋雨了吗?”
五条悟委委屈屈地哼了声,仿佛一只原本张扬任性的大猫在外头遭了罪,跑到主人跟前喵喵叫着诉苦:“我这么难受了,可是琉衣还要让我伤心……没关心的哦,拒绝我也没关系的,我不会留在这里让你为难,你继续在这避雨,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
声音里似乎还带着鼻音,听上去好像是着凉感冒了。
屋外的雷雨声又渐渐大起来,估计要下一整夜,深见琉衣皱了皱眉,觉得他实在太乱来了,这种天气跑出去,不是平白让人担心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拒绝你!”深见琉衣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自己则是抬手准备打开隔板,去看看五条悟的情况,大冬天淋雨可不是开玩笑的,万一病了……
担忧的思绪被陡然愉悦起来的声音打断:“也就是说,琉衣你答应了,对吧对吧?”
深见琉衣:“?”
不是,她只是说没有拒绝啊?
五条悟压根不给她辩解的余地,语气听起来亢奋得不正常:“嗯嗯,果然我想得没错,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正确答案嘛,回去之后要好好嘲笑一下杰和硝子才行……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哦,琉衣酱,稍微、退后一点。”
深见琉衣还保持着一脸茫然的状态,接着就听见“喀嚓”一声,这座窄小的告解室在庞大咒力的压缩下,轰然解体,她睁大双眼,还没来得及惊叫,身前横过来一只手臂,轻松地将她揽了过去。
她踉跄一步,跌进了一个熟悉的、炽热的怀抱中。
倒塌的木板被碾压成碎屑,散开时宛如飞花,但全部被牢牢地挡在无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