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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深红的光芒褪去,伦纳德刚把室内的景物纳入眼中,耳边就响起了寄生者苍老的声音。
“回来了。”他平静地对答,点亮屋内的煤气灯,这间冰冷的屋子里莫名有了一种家的感觉,仿佛真的有人在屋里等待他,会在他推开门回来的时候说一声
“你回来了”。伦纳德捏了捏眉心,视野明亮,感觉心情也跟着松快了一些:“老头,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因斯·赞格威尔只是一个运气不好的邮递员,而0-08其实是被教会固定送给某个客户的?”帕列斯好半晌没说话:“……凭你的脑子是怎么想到这些的?还用了修辞,说吧,这两句话在脑子里打磨多久了?”果然……验证了自己想法的伦纳德进一步问道:“是不是给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天使?你跟我说过,0-08会引来某个人!”在他的脑海内,苍老的声音又是沉默了好几秒,最后疑惑地问道:“这些事情究竟是怎么被你联系到一起的?我沉睡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傍晚时分,贝克兰德乌云层叠,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奥黛丽将目光从马车窗外的雨景收回,望了贴身女仆安妮一眼,与蹲在旁边的苏茜无声做起交流。
她用眼神、表情和不明显的肢体动作道:从那天过后,安妮的态度一直有些奇怪。
苏茜摇了摇尾巴,抬起爪子,趴在地上往安妮的方向嗅了嗅,结合以太体和心智体层面的颜色变化,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不用太担心,你已经治疗了她的内心,恶意的爆发也早就结束了。
奥黛丽微微点头,看着马车驶入霍尔家的豪华宅邸,停在了有遮挡的门厅前。
自从加入
“鲁恩慈善助学基金”,她白天在家的时间是越来越少,平时总在基金会里忙碌,近日要处理的事务更是比往常还要多。
道恩·唐泰斯先生昨天似乎刚刚回来,虽然有些心急不知情况如何的阿尔弗雷德,但她也不能这么冒昧地去请求父母拜访对方,更何况霍尔家不是唯一一个委托的对象。
马车在预定的地点停了下来,安妮扶着奥黛丽下了马车。在门厅内,早已准备好的女仆们帮助风尘仆仆的小姐换掉鞋底和鞋尖有些潮湿的鞋子,换掉沾染了灰尘的外衣。
焕然一新后的奥黛丽在穿衣镜中转了一圈,她的手指擦过袖口中编织成花纹的珍珠,心中涌起了莫名的感觉。
但如果贵族小姐的衣服上缺少了昂贵的配件,周围的女仆和佣人都要被问责。
就在她思考从哪里取下一颗珍珠最不会被察觉的时候,母亲的女仆长神色匆匆地走了过来,她用眼神暗示周围的更衣女仆后退几步,随后压低声音对奥黛丽说道:“小姐,老爷和夫人请你去一趟。”
“……好的。”奥黛丽的心中忽然涌起不好的预感,结合道恩·唐泰斯先生回国一事,奥黛丽陡然产生了一个极其糟糕的猜测。
但不等她做好准备,上了年纪的女仆长已经先一步转过了身。奥黛丽不得不提起裙子跟了上去,脚步声比自己的心跳还要急促。
就连苏茜也被这莫名沉重的气氛干扰,耳朵耷拉下来,贴在了头颅两侧。
三人一狗一路无言,佣人们唯有鞋跟与地面的碰撞声在光洁的地面上回响。
到了书房的门前,奥黛丽敏锐地听到了其中传来细细的啜泣声,她的手攥紧了裙摆,敲门的手指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进来吧。”厚重的木门后传来了父亲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般的声音。
奥黛丽微微地仰起头,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伯爵夫人的女仆长沉默地上前,伸手按住门把手,颇为郑重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奥黛丽扣紧手心,
“观众”的扮演不知不觉地解除了。她缓步进入了书房内,女仆长在外面合拢了起居室的门,拦住了想要跟着进去的苏茜,留给霍尔家的成员独处的时间。
书房内,她的母亲,美丽的伯爵夫人正坐在沙发上,用手帕轻轻地擦拭着眼泪。
她的仪态依然优雅得体,但似乎已经哭过了,双眼发红,泪水缓慢而无法停止地从眼角落下。
她的父亲和长兄保持着沉默,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霍尔伯爵背对着他们站在窗边,只留给自己的女儿一个背影,只有奥黛丽进门的时候才稍微转过脸来朝她点了点头。
希伯特单独坐在母亲对面的沙发上,手里攥着一张残破的纸片,表情和肢体动作都表现出了恐惧与迷茫。
奥黛丽突然感觉自己的心似乎一下子空了一块,眼泪差一点直接掉了下来。
她的视线刚一接触到希伯特手中那块染血的纸片,就好像被烫到了一般连忙移开。
她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也早就在某一天的夜晚中有了这样最坏的想法,却依然对即将到来的宣判产生了极大的畏惧。
在极其压抑的氛围里,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仅仅是她,就连希伯特也有些无措,他抬起头看着刚刚成年的妹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把这个消息告知对方。
他的嘴唇嗫嚅了几下,最后咬着牙,朝奥黛丽招了招手。沉默无声的气氛里,奥黛丽慢慢慢慢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