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走?”
埃姆林没说话,他调整了一下情绪,但这些想法却如同跗骨之蛆般根本无法忘记,那些记忆犹新的愤怒和无能为力,在接触到雷达尔·瓦伦汀的脸以及身上的雷霆教会圣徽的时候,如同深埋的火种重新遇到了空气般燃烧起来。烧得他心脏灼痛,头晕眼,心里一阵一阵地难受。
这是怎么回事……埃姆林感觉自己的情绪也有些激动,回应道:
“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最后,他勉强维持着一个公事公办,不喜不悲的心情跟对方并肩前进,彼此都有些防备的心思。
到了一处办公室,雷达尔关上门,便站着直接开口询问:
“我就不跟你客套了,凶手已经在煤气爆炸中烧成了焦炭,作为他死前这几天里交流最多的人,他的状态正常吗?你觉得这件事情里存在非凡因素吗?”
这样直白的解决问题的态度正是埃姆林所需要的,他克制住心里野火般的排斥和恶意,把近两天内对方的状态和表现说了出来:“……他的状态没有多少不正常,不过,他前天和人发生肢体冲突,昨天又看上去情绪亢奋,虽然我看不出来非凡因素影响,但我觉得其中是存在的。”
“我也这么觉得。”雷达尔说道,“应该是更高级,更加隐蔽的方法,我决定将‘观众’的心理暗示,猎人和魔女的‘挑衅教唆’,以及恶魔的‘欲望操纵’列入重点搜查。因为在之前的一次针对雷霆教会非凡者的袭击中,也出现了疑似恶魔的痕迹。”
序列7的代罚者被普通人活活砸死算是“家丑”了,收购老农民的玉米不成反而被打死这件事情本身也不算太光彩,雷达尔当然不会明说,在别的教会面前丢自己的脸。
“针对精神催眠、心理暗示那种的?你说的有道理。”
“他的情绪不稳定,怀揣着某种极端情绪自杀本就会和一些邪道的仪式暗合,更不要说他还选择了煤气爆炸这种极端的手段,夺走了包括自己在内的许多人的生命,这看起来就更像献祭了……”
“尽管他自己未必意识得到……”
雷达尔点头,表示自己也有类似方面的考虑:
“确实如此。按你的说法,他应该是对非凡力量一窍不通的普通人,虽然有了解,但也没有学过神秘学知识,这件事的背后可能有非凡力量的影响。如果把这当做一次包括自己在内的献祭,献祭人自己也已经死了,他死前的极端情绪和这么做目的到底又是什么呢?”
目的?
说到这里,埃姆林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两次和我交谈,一次和别人发生纠纷,都是因为他的邻居的死。”
“据他所说,他的邻居是在前几天东区的混乱中被雷霆教会的非凡者误杀的无辜群众,还有妻子和孩子,所以他希望能够要回薪水和赔偿。我怀疑他潜入那栋联排房屋,将空房间的煤气打开导致爆炸死伤,应该也有这件事情的原因——他跟我说,找到了杀死他的邻居的凶手。”
雷达尔·瓦伦汀的表情原本没什么变化,甚至还因为埃姆林的分析微微点头,但听到雷霆教会的不好的时候,他的表情一下子阴沉下来,仿佛是雷暴雨的前奏。
“这不是他作恶的理由,他虽然自己也死了,但却破坏了几个家庭,夺走了数人的生命!怀特主教,你是要为他的所作所为找借口吗?”
埃姆林的火也上来了,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几下,愤怒和仇恨纠缠着燃烧,声音也冷了下来:
“我是在分析他的作案动机,还是在为他开脱,你应该很清楚。我都来到这里了,难道还会是抱着推卸责任的想法来的吗?”
“他的邻居确实罪不至死,也确实没得到应有的补偿和道歉,难道这都不能说了?”
雷达尔观察着埃姆林的表情:“你的个人情绪有些太重了,怀特主教。”
“据我所知,这些费内波特人前往丰收教堂礼拜也是最近一个星期的事情,而你口中的信徒,一个对雷霆教会示威,并且参与了妨碍公务的活动,在执法中意外身亡,一个因为对方的死对我们心怀恨意,最后引爆了真正的无辜者们居住的公寓楼。非凡力量或许只是提前了这个过程。”
“为他们辩护的埃姆林·怀特主教,难道你就没有私心?你到底是希望两个教会和平解决这件事情,还是怀抱着私心来兴师问罪的?”
“你……”
埃姆林的口才还算稚嫩,面对雷达尔·瓦伦汀的指控,他一时心绪混乱,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语,本就不太好的情绪险些直接爆发。
但考虑到这是圣风大教堂内部,埃姆林在心中默念母神教会的教义,硬生生地忍住了露出獠牙的冲动,他用鲜红的眼睛瞪着雷达尔·瓦伦汀,冷冷地说道:
“你是为你的信徒和下属讨要公道,我也是为我的信徒要一个说法。”
“我想这并不是冲突的,但你却一副对待敌人的态度,看来我们今天没必要谈下去了。”
说完,埃姆林再次瞪了雷达尔·瓦伦汀一眼,转身开门,头也不回地直接离去。
他走后,一阵风将门吹得重重地关上,砸在门框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他不想再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