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不会希望自己这样狼狈地死去,这应该也不是我的一厢情愿。”
老头说完,用手里的烟点了点小乌:
“那你应该知道该做什么。”
小乌的表情很严肃:“但是我目前没有干预的能力。”
老头笑了笑,用手指掸了掸烟丝,又开始幸灾乐祸:
“没有那你就去想办法啊,坐这儿等着就能捡到力量不成?哦你们还真能,不过今日不比往日,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站在那不动的话,机会就要被别人抢走了,你的朋友也就没救喽。”
小乌看了我一眼:“还有什么办法?”
“你自己想,力量的来源多的是,就看你自己有没有这个魄力。”老头两手一摊,手上的烟头指着上方,“我只是个算命的,没有帮助你实现愿望的力量。如果你做不到,那这就是你和他的命了,努力一把再去死,获得之前从来没有过的力量,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不是吗。”
“你怎么说话的?”
我实在不觉得这几句话值十块钱,但小乌似乎不这么觉得,这几句怪话似乎真的给了他什么启发似的,他完全没注意到我的表情,又问:
“那请问还有什么办法能延续他的生命?”
“如果不做点什么,他恐怕等不到我重获力量去救他的时候了。”
刚才不是说绝症吗?怎么这时候又变成去救了……我一时茫然,潜意识里却觉得他说的没错。
“没有办法。”
“什么?”
“没有办法。”老头拉长了音调,结合他上扬的嘴角和不怀好意的笑容,看上去更欠揍了,“又想救人又想人家活得久,世界上哪里有这样好的事情?不管你救不救,他都只能活那么久,去晚了人财两空,你还是好好操心一下自己能不能负担得起医疗费用吧。”
这句话落下之后,我们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安静得只剩下雨水哗哗落下的声音。
雨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
“为什么我要跟那些平民一起死?”
一个衣着精致,带着金饰的贵族模样少年小声抱怨道:“即便我的陵寝还没有修好,我也不应该跟平民一样在家里迎来死亡,更何况我的陪葬品都还没有准备好。”
“大祭司为什么不允许我去祖父他们的陵寝里等待死亡?祂也没有把我们选为在工程中就去往神灵身边的幸运儿,作为贵族,有着伟大死神血脉的后裔,我们应该比平民更早或更晚地迎来死亡,至少不能是在同一时刻啊,不然我们还和平民有什么区别?”
“父母亲可以去陵寝,他们是中序列非凡者,我只能在家里,把家当做陵寝……”
但抱怨归抱怨,他还是不得不接受“死亡时众生平等”的内在含义,乖乖地告别了前往自家陵寝的父母,独自一人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在仆人和死灵生物们的帮助下,摘掉身上所有的金银首饰放在一边,将属于重要之人的骸骨和信物放在周围,安安静静地在自己的床铺上躺下,闭上眼睛,准备就这么一睡不醒。
让这位贵族少爷安睡之后,活人仆人们也接二连三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庄园宅邸很快便安静下来,只剩下庄园里饲养的猫猫狗狗还在花园里穿梭,寻找人的身影。
街道上也没有了行人,即便是流浪汉也基本都找了一个可以安睡的地方。即便在他们的文化中死亡本身就不算可怕,但生者依然对死亡有着本能的畏惧,想要用睡眠来逃避迎来死亡的那个瞬间。
也有人正在逃跑,不顾一切地逃跑,奔向城市之外,逃往远方。
他们因为各种原因不愿意死去,却也找不到活着的方法。
而死神教会的成员们正准备站好最后一班岗,绝大多数人都醒着,甚至还站在高处,渴望见证神灵降临、冥河从灵界流淌而出的瞬间。
德高望重的大祭司回到了自己倒立的陵寝底部,将“安魂”和“美梦”散播出去,让所有想要用睡眠来逃避死亡的人都能安静地坠入没有梦的黑沉安眠,而不是在紧张和辗转反侧中难以入睡。这位存活数千年的老者见证了拜朗帝国最为昌盛的时刻,也目睹了被践踏得支离破碎的国家重新拥有合法地位。而最终,这二百多年的挣扎都随着神灵的消失而化作梦幻泡影,等待在前方的只剩下一条路。
“结束了啊。”
此刻,祂苍老的脸上带着释然的轻松微笑,静静地等待着寂静的瞬间的到来。
天黑了。
……
天黑了。
安德森抬头,目瞪口呆地看着天空,久久没能移开视线。
黑色像是滴落在清水中的黑墨一样,从安德森的面前快速晕染向天边,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深邃的漆黑。他目睹了全世界在同一时刻跳过黄昏和傍晚迎来天黑的瞬间,也目睹了紧随其后的星光。天上没有月亮,可能是还没到月亮出来的时候,也可能是月亮也被漆黑如墨的天幕遮盖,夜空中闪烁着无数的繁星,绝大部分是银白,小部分是其他颜色,像是一只只正在注视大地的眼睛。
而那漆黑的天空中隐约还能见到另一个世界的轮廓,那由无数人的骨骸拼凑出的大船深深地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