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想要得爷几分关注罢了,庶子就是……”乌拉那拉氏冷哼着说到一半才想起不妥,又咽了回去,“一点都上不得台面。”
“弘晖今日出府了?”她不想谈论四爷跟李氏那边共享天伦的事情,深吸了口气,带着几分疲惫问道。
自打她身子渐沉以后,总是吃不好睡不好,腿还肿的厉害,比怀弘晖时累了许多,叫她精力很有几分不济。
打龙抬头后,她就禀了四爷,叫那其嬷嬷从琉璎园出来,替她管着府务呢,她这身子骨儿也实在是顾不上府里。
刘嬷嬷点点头,提起大阿哥一脸笑意:“听说是跟裕亲王家的广善贝勒,还有恭亲王家的隆霭贝勒一起出门踏青去了,说是要就春闱的什么命题讨论一二,作作文章比对一下。”
乌拉那拉氏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还是孩子心性,他一个郡王嫡子,做什么春闱的文章,叫人知道了要笑话的。”
刘嬷嬷替她满上一杯温水,话里有几分不满:“昨晚老奴瞧着大阿哥不开心,叫邱顺打听了一下才说是大阿哥喜欢的那柄短剑,叫爷赏给二阿哥了。咱们大阿哥还小呢,也是想着做得一手好文章,叫爷看在眼里。”
乌拉那拉氏蹙了下眉,爷对弘昀还是太好了些,总叫弘晖心里不踏实,可他一个嫡子总想着跟庶子比也不合适。
她蹙着眉头刚准备说什么,外头邱顺突然连滚带爬地跑进来,一进门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主子,大阿哥坠马了!说是叫马给踩到了……现在正在往府里送呢
。”
乌拉那拉氏猛地一起身,就感觉身下突然湿润起来,她也顾不得这个,脸色苍白的紧紧抓住月姝的手:“快!快去请太医!”
“主子您别着急,奴婢这就……啊,主子您羊水破了。”月姝也不顾自己胳膊疼,半跪着去扶乌拉那拉氏,刚扶住她,就看见软榻上已经湿了一片。
瞬间正院里就开始人仰马翻起来,还是刘嬷嬷狠狠给了自己两个耳光,这才努力克制住了慌乱,有条不紊地吩咐人伺候着福晋进了产房。
大阿哥那里如何且不说,福晋这可是刚进八个月没多久啊,七活八不活……刘嬷嬷看似镇定地吩咐着,实则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弘晖被送到正院来的时候,刘嬷嬷差点儿没忍住叫出声来,他脑袋已经成了个血葫芦,人都看不出是不是还活着。
“啊——嬷嬷!弘晖怎么样了?!”乌拉那拉氏在产房里也止不住大声喊着问。
刘嬷嬷不敢说实话,只不停地安慰主子:“大阿哥还没回来呢,主子您好好生产,太医已经在旁伺候着了。”
这功夫谁也顾不得更多,邱顺低着头跟着忙活了一阵,看着大阿哥进了门,这才像刚回过神似的,往清风苑那边跑过去。
四爷到的时候,正院里所有的奴才都是流着泪一脸苍白的伺候着,产房内福晋的呻-吟都有气无力的,仿佛随时有可能昏过去。
而在西厢房内替大阿哥诊脉的太医,那脸色才是苍白到透明。
这明明就是被踢破了脑袋,连胸骨都给踩骨折了,这种出血量下,大阿哥已经是只有出气的劲儿,眼看着就是活不成了。
“大阿哥如何了?”四爷铁青着脸几乎是小跑过来的,一进门顾不上还在生产的福晋,哑着嗓子问道。
三个太医全都跪伏在地上不敢起身:“回雍郡王的话,大阿哥……怕是不成了!”
四爷一脚踹翻了一个太医,厉呵道:“混账!要是救不活他,爷要你们全家陪葬!”
被踹翻的太医颤巍巍继续跪下:“大阿哥肋骨扎进了脏腑里,微臣等实在是……无能为力。”
四爷暴怒,还不等他说什么,床上弘晖突然呻-吟着叫到:“阿……玛,额娘……”
四爷赶紧凑过去,眼眶通红
一片:“弘晖,阿玛在这儿,阿玛在这儿!”
弘晖努力睁开眼睛,却已经没办法看清楚自家阿玛:“阿玛,照顾好……额娘……”
四爷死死握住拳头,才忍住叫眼泪没留下来,一开口就是哽咽:“弘晖听话,阿玛现在就让人去请大夫!”
“儿子太疼了……儿子……不孝,伺候不了……阿玛和……额娘了。”弘晖转头朝着乌拉那拉氏产房的方向,努力伸出手去,可手伸到一半就无力的垂了下去。
站在门口的刘嬷嬷实在忍不住哭出声来,随即赶紧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只怕惊扰了产房里的主子。
乌拉那拉氏似晕非晕之间,仿佛是听到了奴才的哭声,她的弘晖……到底怎么样了?
没等她想明白,体内突然有什么滑落出去,随即微弱的哭声响起来。
扶香院内——
钮祜禄氏死死抓住手中的白玉棋子,手哆嗦得那棋子如何都落不下去,眼前模糊成一片,最后棋子只是徒然地摔到地上,碎成了两瓣。
玉霜和玉梅站在门口,分明听到了一声极为短促地恸哭声,过了好一会儿,她们两个才听到里面传来沙哑至极的吩咐:“叫赵久忠按计划办事,扫干净尾巴……一个不留!”
两人都打了个寒颤,玉霜赶紧冲着门内回话:“是,奴婢这就去。”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