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盛捧着那精致的小绣球,整个崽都呆住啦:这这这,这是他想得那个意思嘛?
咄!大胆!他才不是那种舞绣球给人看的彩狮好不好!
咬洗你!
狮崽四只爪爪齐齐捧住绣球,嘴巴张得大大地,嗷呜一口咬了上去!
哼,不把这绣球拆了,你们就不知道在下是多么厉害的九头西几!
随着幼崽的玩耍摆弄,小小绣球上金银二色的小铃铛发出细微而又清脆悦耳的声音,混在灵霄宝殿乐师们弹奏出来的仙乐声里,并不很显眼,反倒更显动听。
青华帝君见元圣儿玩儿的开心,心里甚为愉悦,对着旁边丢绣球过来的斗姆元君颔首致谢。
女君略一点头以作回应,冰冷如霜的面容上,却有一点儿怜悯:可怜妙岩宫住着好大一个天尊,却连给幼崽磨牙的一点子玩具都拿不出来!
逗弄小兽竟然用衣带?
啧!穷的……
若是在碧游宫……
只是这三个字在心头才一浮现,斗姆元君心中就是一痛,惹得心血好一阵翻涌,她连忙收敛翻飞的心神,挥散脑中惊涛骇浪一般的思绪,在莲台之上坐正,重又是一副眉目不动的冰雪之姿。
此时地府凡间都已经再无事进表,玉帝正处理一些天庭杂事,大部分时间,不过是值班星官在念一些听起来便叫人昏昏欲睡两眼无神的天规天条。
都是玉帝自创。
干瘪无趣,又臭又长。
念得满殿仙卿眼神呆滞,恨不得耳目闭塞,各个儿倒有如木雕泥塑一般。
不知不觉间,围坐在青华帝君身边的仙君们,已然不自觉地,默默把视线汇聚到了正在玩儿绣球的小狮子身上。
毛茸茸圆滚滚的一个崽,浑身软绵绵,活泼泼地抱着漂亮的小绣球,在青华帝君膝前滚来滚去,蹦蹦跳跳,可爱又逗趣。
这灵霄宝殿之殿之上,素来只有满座勾心斗角、骀背鹤发的老古董,何曾出现过这般天真快活的小身影。
那些难以言表的、阴郁幽深的心思所散发出的腐败气息,难道不会熏坏这么纯净的小崽崽吗?
幼崽没那么多烦恼,圆溜溜的大耳朵用力地竖起来,琥珀色的幼圆大眼睛里,满是无忧无虑不谙世事的光亮,正在专心致志地舔着绣球。
狮崽粉嫩的舌头上长了许多毛刺,舔在绣球之上,发出叫人甚为愉悦的沙沙声。
对周围的视线一无所知的狮崽:我要找到这个球的线头起点!
在哪里呀嗷嗷嗷~~!!赶紧出现嗷!
舔了一会儿,许是没了耐心,小狮子张开嘴巴,露出乳白带一点嫩黄的牙齿来,恶狠狠凶巴巴地咬下去!
嗷呜呜!
绣球完好无损,那尖锐的小乳牙却勾连在彩线之上,任凭幼崽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怎么也甩不下来~
仙君们嘴角微勾,神情专注了些,默默地坐直了身子,探头瞧着,看看这崽打算怎么办。
彩线越勾越紧,幼崽怎么也没甩掉,气鼓鼓地用前爪捧住绣球,大眼睛眯起来,脑壳用力地往后拽!
“咚!”
“哗啦啦~”
金银二色的铃铛急促地响了起来。
仿佛一阵落在芭蕉叶上的骤雨。
亦或是被风垂落一地的樟树果子。
对面被砸了脑门儿的南极老寿星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大鼓包,笑呵呵地抬手吸了那提溜乱滚的绣球来,拿在手中冲着对面的小狮子晃一晃,再张开巴掌,哎?
绣球不见啦!
老寿星笑得一脸得意。
趴在莲台花瓣上呆呆地望过来的狮崽眼睛瞪得溜圆:……
说实在的,袁盛对自己的误操作属实很是不好意思,如果他会说话,肯定要说对不起的。
但是这位老寿星,这是啥意思?
绣球没收了?
不还给自己了?
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仙君们鄙夷地看向南极仙翁,又转而期待地看向小狮崽:会不会哭鼻子?
要是哭起来,可就好玩儿啦!
绣球被人拿走了,幼崽眼巴巴看了一会儿,见对面老寿星没有还给自己的意思,便蔫哒哒一头扑到青华帝君怀里,没哭,叹了口气,把自己团起来,安安静静地趴着,睡着了。
毕竟看了一天热闹,这会儿又已经是夜半时分了。
玩儿了好大一阵,也累了,也困了。
小家伙儿团成一个球,没一会儿,就在青华帝君怀里再次睡得肚皮朝天,靠着仙君,爪爪捧在胸前,小脑袋瓜使劲儿往后坳过去。
软绵绵的小肚子一起一伏的,又放松又自在。
睡着睡着,爪爪还要塞一只在他家仙君手心,尾巴球也要塞进去。
那是无比的信赖与依赖。
没了幼崽逗趣,满殿文武仙卿垂下满是羡慕的眼眸,重又恢复了木雕泥塑之态,昏昏然地听着那枯燥无味的诵读之声。
就连乐师演奏出来的仙乐,都有那么一股子心不在焉之感。
等啊盼啊,终于咚一声脆响,飘飘荡荡的音浪随即传遍了整个天宫。
铜壶滴漏和日晷同时显示,大朝会这一日的亥时,终于走到了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