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殿下,要不要再去调些人?”
林夕懒懒道:“这里是京城。”
……
会仙居确实名不虚传,大门很气派,大门里面也气派,一桌一案不仅精致好看,用料更是实打实的贵。
一进门,便有清俊少年含笑迎客,又有娇俏少女奉上香茗。
“不知几位公子可曾定好院子?若是不曾,我们如今……”
林夕抬手打断,道:“我们找浮歌。”
浮歌?楚栗一楞,他对这个名字记忆犹新,当初他就是因为在戏院看这位浮歌的热闹,才差点被人废了右手,欠下林夕好大人情。
他怎么了?
自称琪玉的短衫少年笑容不改,道:“公子可是与浮歌有约?可否请公子……”
林夕哪有心情同他废
() 话,淡淡道:“这里我确实不曾来过,你尽可继续假装不认识我……我自己一个院子一个院子找过去。”
这种地方,刷的就是脸,甭管他来没来过,若是门口迎客的连他都认不得,有什么资格叫京城第一庄?
林夕笑笑,道:“正好我也好奇的紧,那些在朝上惯会义正辞严的大人们,私底下爱做什么消遣。”
径直走向后园。
琪玉大惊,慌忙抢上前:若真让林夕这么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撞过去,将那些贵客们唬的鸡飞狗跳,这会仙居也离关门不远了。
林夕微微眯起眼:“你要拦我?”
三、四跨前一步,手按刀鞘。
琪玉低头:“小人不敢,这便给公子带路。”
感觉衣袖被轻轻碰了下,林夕顺着陈大的目光看去,一片青色衣襟隐没在屏风后,想来琪玉是从那里收到信号改的口。
林夕微微摇头,示意不必多事。
他对会仙居的背景没兴趣,也不在乎他们会不会去通风报信——他又不是来捉奸的。
…………
会仙居的园子确实修的不错,甚至比宫中还要雅致巧妙,毕竟皇宫那种地方,需得庄严大气,不能一味精巧。
只是林夕前世逛遍了世界名园,又曾在网上浏览无数胜景,这里美则美矣,却还达不到让他惊叹的地步。
一旁的楚栗,却已看的目眩神迷:园主心思巧妙,湖边有仙鹤起舞,林中有鹿鸣悠悠,半山中,有挽高髻、披轻纱、身姿轻盈曼妙的少女若隐若现……亦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琴声,似有若无,缥缈高远。
琪玉一路介绍:“从这边过去就是菊园,里面种了上百种菊花,去年长公主殿下还包了园子,请了京城贵女们来赏菊做诗呢……”
林夕不置可否,问道:“我那几个侄儿,今日可有在园中的?”
琪玉迟疑了下,道:“四殿下在紫华阁赏花。”
“唤他来。”
“……是。”
似乎没有人通风报信,林夕踏进浮云阁的时候,里面依旧传来不堪入耳的调笑声,将这一路的出尘之意,破坏的一干二净。
倒是门外伺候的小厮丫鬟们极规矩,见林夕等人进门,皆第一时间跪倒在地上,一声也未出。
门内的声音张狂且狰狞:“唱啊,怎么不唱了?怎么,觉得爷我不配听你的戏?”
林夕脚步顿住,神色骤冷。
门内有人苦劝:“薛兄,浮歌已经唱了三个时辰了,若万一坏了嗓子,成王追究下来,我们谁都担待不起……他罪也赔了,戏也唱了,跪也跪了,不如这事就过去算了……”
“算了?你说算了?”“薛兄”怒极反笑:“难道老子这条腿,就白断了不成?”
四下无声。
“薛兄”喝道:“唱!给老子接着唱!”
“薛兄,不然让他喝口水再……”
“薛兄吃醉了,”苦劝者沉声道:“来人,送浮
歌回去。”
门内一声巨响,显然是有人掀了桌子,“薛兄”暴怒:“我看谁敢!”
周围彻底安静。
“薛兄”咬牙切齿骂道:“一个下三滥的戏子,装什么清高!当初若不是你不识抬举,老子的腿会断?老子一条腿,你十条命都赔不起……今儿,爷有的是时间,咱们慢慢玩,慢慢玩……慢慢玩!
“别以为有人会来帮你,那个小杂种……”
门被无声推开,刺眼的阳光瞬间涌入房中,来人背着光,众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到一句轻飘飘的读不出喜怒的话:“小杂种是在说我么?”
语气平静,声音清润如泉,原是极为悦耳的声音,却让阁内空气瞬间凝滞。
一只手依旧掐着浮歌下巴的薛涛有些无措,不知道该跪下,还是露出笑容迎上去,叫一声“舅舅”亦或“表弟”。
以至于小四上前将他推开时,才呐呐叫了一声“殿下”。
浮歌已经不知道跪了多久,也不知道多久不曾喝水,几乎是被人半扶半抱起来放在椅上,嗓子哑的像吞了一把沙。
端午找了干净的水来喂他吃了,扶他出去坐上小轿,又安排人去请太医。
林夕一语不发的目送他离开,才看向周围的人。
屋内此刻一片狼藉,桌子被掀翻,地上到处散落着残羹剩饭、杯筷碗碟,喝酒的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