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捕捉到发令的人。
一身褐衣,一张还算熟悉的脸……没想到笑起来一脸憨厚的人,眼神可以如此肃杀。
四目相对,布衣汉子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那少年王爷,目光未免过于平静,他身边的护卫,神色未免过于镇定,还有那些禁卫,反应未免太过迅速……
他看着林夕:百人围攻,他身边只剩两名护卫……他为何不逃?
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哪容他细想,那把好容易被他震开的短刀转眼又贴了上来……手持短刀的少年面容清秀无害,却刀刀都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若非穿着甲胄,他身上早已不知多了多少伤口。
少年口中高声狂喝:“别管我们,带王爷走!”
阿大亦大喝一声:“兄弟们坚持住,此地离城不过一十里,援兵转瞬即至!”
闻声褐衣汉子心中反而稍安,侧身用腋窝夹住少年递来的短刀,双指戳向他双眼。
少年弃刀蹲身后退,踢起一柄不知何人落下的长刀在手,一手磕断刀身,手握断刀重又扑了过来。
人群中央,阿大侧身看向林夕,低声问道:“爷?”
走不走?
林夕肠胃在翻滚,正待说话,周围刺客却比他反应更快,知他要逃,口中喊着“不要走脱了成王”,奋力向他扑来。
禁军原就是以寡敌众,虽然阿大调来的都是好手,但对方也非弱者,只能依靠战阵强撑……如今被猛力一冲,顿时出现几处缺口。
王一道一声“保护好王爷”,下马迎了上去。
林夕看向阿大:“你也去,小四不是他的对手。”
阿大应一声:“爷您自己小心。”
拔出长刀,一跃而下。
又一轮贴身近战之后,褐衣汉子和断刀少年再度分开,褐衣汉子肩膀多出一道伤口,断刀少年脚步踉跄,胸口甲胄裂开,里面隐隐渗出血迹。
有捡漏的从旁一刀劈来,少年顾不得风度,一个驴打滚避开,还没喘口气,褐衣汉子便杀了上来。
少年正眼冒金星,下意识掷出断刀,再度向后滚去,心中暗叫“倒霉”时,身后落下一人,铿的一声截过刀光。
少年坐在地上喘气,破口大骂:“你特么的怎么不等我死了再来?”
阿大冷嗤:“丢人现眼,还好意思骂人?”
两张脸聚在一起,褐衣汉子如梦初醒,喝道:“原来是你!”
他终于想起来何时见过这个身手好的惊人的少年了,可他既然是成王的贴身侍卫,不是应该时时护卫在主子身边吗,为什么他会骑马走在最前面?
若非他第一个冲进芦苇丛,将他的箭阵杀的七零八落,两人也不会对上。
先前的不安再度涌上心头,褐衣汉子扭头看向林夕,那少年王爷孤身一人坐在马上,在战场的最中心,一脸平静。
离他近在咫尺的地方,一十多名禁卫结成战阵,苦苦抵挡着围攻,看似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瞬就会击溃,却始终没有让一个人突破他们的防线,摸到少年的衣角。
他心中的不安升到顶峰,小四却不会给他喘息的时间,大笑一声:“可不就是你四爷我!”
不知从哪里又弄来一把刀,同阿大一起,一左一右冲了上来。
褐衣汉子不再迟疑,长啸一声,声震长空:“走!”
少年大笑:“走哪去?晚啦,乖乖受死吧!”
仿佛是在呼应这句话,有羽箭从四面八方射来,褐衣汉子挥刀震开一支,胳膊竟隐隐发麻:是军弩!
禁军到了!
怎么可能这么快!
越来越多的人影出现在视线中,穿着粗糙的布衣,却手持弓弩、身背长刀。
箭羽渐渐密集
,惨叫声四起,褐衣汉子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去,悲愤难言。
小四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骂道:“累死老子了。”
阿大并未着甲,若是过去厮杀反倒给射手添乱,便负手站在一旁,看着褐衣汉子竭力救护同伴,叹道:“是条汉子,可惜……”
话音未落,却见褐衣汉子忽然暴喝一声,冲天而起,如同巨鸟一般向林夕冲去,顿时大惊:“爷小心!”
奋力前冲。
却哪里来得及。
一众禁卫也是大惊,只是他们苦战许久,早已精疲力尽,见终于等到援军,对手纷纷倒下,正是最松懈的时候,如何反应的过来。
褐衣汉子身上还在淌血,嘴角却露出笑容。
事到如今,他怎会还不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但陷阱又如何,最后的赢家才是赢家!
只要能拿下成王,所有牺牲都是值得的!
那少年王爷依旧骑在马上,神情并不惊慌。
褐衣汉子并不觉得这个被千娇万宠长大的少年,这个出了名的“不学无术”的废物王爷,有丝毫反抗他的力量,但武者的本能,依旧让他选择了最合适的方位攻击。
少年手上是有武器的,连鞘的横刀抓在左手,若要反击只能右手拔刀,他从少年左手边扑击,等对方拔刀出来,一切都晚了。
近了,胜利便在眼前。
他甚至能看清少年纤长细密的睫毛微微抖动,看清少年颈侧被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