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音:“真是个小孩子,我不是说,快回来了吗?”
暮烟乐吸了吸鼻子:“那你刚刚在干嘛?”
裴云初嗓音淡淡地解释:“我与周景棋和军士饮酒庆祝,传声令不在身边。”
暮烟乐一下子沉默了,泪水挂在眼角,欲落不落,听见他背后隐约的大笑声,觥筹交错声,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几分钟没听到裴云初的回应,便担心得不知所措,还哭成这幅傻样。
幸好裴云初不在这里,否则她没脸见人了。
裴云初走出殿外,来到廊檐下,悠悠问:“你找我,就问我有没有事?”
暮烟乐平复呼吸,终于想起自己的借口,磕磕巴巴道:“我做了一个噩梦。”
天空高挂明亮的弯月,他微抬头,月光在脸上渡了一层浅色,嗓音悠长:“担心哥哥的梦?”
暮烟乐果断否定:“不是。”
裴云初顿了顿:“那是什么?”
“我梦到一个白衣女鬼在哭。”暮烟乐根据以前看的恐怖片,自动给女人安上女鬼的称号,不安地问,“我是不是被女鬼缠上了?”
以前也不是没做过鬼怪的梦,可这个梦很特别,似乎隐隐预兆着某些东西,她的脑子整天浮现出女鬼的身影,心情变得低落而不安。
裴云初却轻描淡写地笑:“缠上也没事。”
暮烟乐板着脸,觉得他这话未免太令她伤心了,这些烦恼严重影响她的日常生活,他却不以为意。
她最怕鬼怪了,若真被女鬼缠上,不被谋害丢掉性命,也会被活生生吓死。
没等她生气,裴云初及时补充道:“哥哥亲自捉了,帮小烟乐泄愤。”
-
第二日,裴云初动身回太极宗。
太极宗的弟子为他接风洗尘,洞玄道君也就是太极宗的宗主,亲自设宴行酒,裴云初连续两日泡在酒宴中,饶是酒量深不见底,也昏昏醉醉不知何日了。
酒宴散去,他蒙头睡了两天,苏醒后,几位师弟告诉他,洞玄道君唤他去一趟主殿。
他穿上一身常穿的月白色锦衣,来到雕栏玉砌的主殿。
一进门,洞玄道君语声和缓:“回来了。”
裴云初恭恭敬敬,行见师礼,收敛周身散漫的态度。
洞玄道君白发须眉,和两年前比,没多大变化,眼角边的皱纹清晰可见,但看眼睛,却不像普通老人的浑浊,清明至极,像一汪洞彻见底的潭水。
他满意点头,“如今,你见了周景棋,对他的印象如何?”
裴云初思考:“仁民爱物,拥有雄才远略和高明的眼光,青州在他的管理下,应当不负前任州主的巅峰,维持一个强盛的状态。”
“前任州主一生励精图治,却福寿短促,实在可叹。幸而留下的一子一女,都是高才大德的人,周景棋登上州主之位,必能发挥他的才能。”洞玄道君语速不疾不徐,“他的妹妹周静宁,天赋异凛,才艺卓绝,倘若能进入我太极宗,有朝一日,也会将我们的实力发扬光大,替太极宗增添一位大能之辈。”
裴云初听出洞玄道君的意图,他希望周静宁进入太极宗修炼。
他虽在青州两年,却未曾见过这位前州主之女。
青州的男尊女卑比睦州更甚,因此女辈通常深居简出,那些出风头的姑娘,经常受到他人的批判和指指点点。
这两年听说过周静宁的聪慧,但极少看到她踏出闺房门槛,替青州解决战乱之苦。
可能她的志向并不在此。
考虑到青州的风俗,裴云初说:“弟子与周景棋商量,再作答复。”
不多时,他传信给周景棋,等待的期间,他不怎么将这事放心上,继续修炼剑道,学习机关术,并同弟子们切磋,商讨修炼的心得。过了两日,他在比武广场练剑,这时,周景棋的白鹤来了。
隔着远远的距离,一只瑟瑟发抖的白鹤从空中降落,机灵的眼珠盯着他,却没胆子靠近。
他收回剑气,压迫感无声无息消失,白鹤见状,慌忙衔着白色纸条,交予到他手中。
展开一看,是周景棋的书信。
【兄台如面:得遇洞玄道君的赏识,是吾妹之幸。然而她的年岁偏小,平日不与外人接触,吾不放心她一人待在陌生的睦州,六年后,吾再允许她前往。周景棋手书。】
裴云初注意到时间,六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