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唯讪笑,眼睛转了转,飘在车窗中的倒影上,轻声说话:
“因为,我父母那年离婚了,离开了览市,外公外婆养我和弟弟太辛苦,第二年我就转去林州读书,去我父亲那儿。”
他浅浅颔首。
金唯想了想,问了句:“你怎么知道,我转学了?”
“去找你了。”
金唯看了眼开车的人,以示自己在听,又默默转回了头。
“是嘛…”
男人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挂在车窗,目光略过外面飞逝的幢幢树影,眼神放远,声音也随着车轮碾压柏油路的声音而似乎有些飘远。
“好像是校运会,览中开放,就进去转了转。没有找到你,问了你们班主任,说你新学期转学了。”
“哦…嗯,对。”
说完,金唯解释,“我,我想过跟你说一声的,”她不自然地咬咬唇,“可是,高中九月一号就要开学了,得提前走,没法等到,你们大学开学。”
他再次点头。
金唯嘴里一句“对不起”犹豫了许久,不知道他需不需要,她感觉是不需要的,说了倒显得自己自作多情。
所以,最终还是咽下去,没说。
以为他只是随便问问过去,却不想他似乎真的对这些没什么意义的陈年旧事如此感兴趣,又说:
“那为什么入这一行?那么小。”
金唯脑海里的旧时光在他这一句话后,彻底纷至沓来,想起十五岁转去林州读书两年后,十七岁她大一那年两人在礼堂不期而遇的画面。
彼时她跟着一众主创人员在为处女作电影跑路演,那天的路演就在充大礼堂。
整个长达三小时的路演里她可能因为紧张都没发现他,直到要散场时,学生纷纷过去打招呼合影,她在混乱的人群中乱瞟,不经意间就撞入从台阶上走下来的一个男大学生。
起初没反应过来是他,她生疏地微笑,后一秒看着他沉静不同于其他同学的兴高采烈,她忽然认出来眼前的人具体是谁,惊讶过后的那一秒,笑容想必很尴尬,慌乱,不自然。
“因为…”
金唯其实不想说这些事,觉得没什么意义,更不知道他问这些类似于“叙旧”的事做什么,两人现如今虽然勉勉强强算是在一个圈子里混,但是平时从来没什么交集;
过去的关系,其实也只是认识罢了,没深入,没暧昧,青春年少时期一场“挺美好”的相识罢了。
但随着她高二转校,从江南一下子去了北方,他同年原地升入览市大学,这拉开的一千两百公里的距离,让一切美好都早在十年前就烟消云散了。
这些年想他的时候,有时候她在想,如果当年她没转学,后来上了他所在的览大,也许两人会发展成情侣,几率很大。
但是十年后再见面,他已经是高不可攀的人物,见识过名利场里各种各样的女人;她一个女明星,身边人来人往,也不乏追求者。
两人似乎是两颗行星那么的有距离感了。
所以这么多年了,从前那点微不足道的交集没什么可以拿来拉近彼此关系的,至少她没好意思拿来和他套近乎。
见她开了个头就沉默下来,男人朝副驾座看了眼,目光落在女孩子轻咬的唇上,“不方便,就不用说。”
也没什么不方便,两人说生疏是生疏,说熟识,确实也是十年前就认识了。
这一刻金唯也不知怎的,忽然就忍不住脱口而出了:“因为后来又搬出父亲重组的家里了,一个人生活,没钱。”
车厢格外静谧,外面的鸣笛声,引擎声,各色喧嚣混杂在一起灌入车内。
金唯后知后觉地觉得有些尴尬,在一个资方大佬面前说没钱,好没面子。
车子在深夜十来点驰骋在北市最繁华的环城道上,好在很快就近城南了,金唯怕他不认路,看他也没开导航,就开口说:“枫林南湾在城南大学附近,司总。”
“我认识。”
“哦,好。”
“我有个房子也在那儿。”
“……”
她扭头看了看他,“啊?哦。”那之前居然从未遇见过。
司泊徽:“不过,平时不在这边住,那小区艺人多,狗仔多,不方便。”
“嗯嗯,对。”话落,她忽然有个疑问,纠结了几秒,弱弱开口,“那你,原来知道我住在这里吗?”
“知道,见过。”
“那怎么,刚刚还问我?”
“确认一句,难保你有其他住处。”
“哦,没,就一个房子。”她轻笑。
到小区门口,他的车子果然是直接刷车牌就能畅通无阻进去了,又熟门熟路的开到她说的F栋楼下。
金唯解开安全带,跟他说:“太谢谢了。”话落又带着点人情世故客气问了句,“那,你住哪栋呀?今夜是在这将就一晚吗?”
“对面那栋,不将就了,不习惯住这里。”
“……”
金唯干笑,松了一大口气,“好,那我先下去了。你…慢点开。”
绕过车头走到单元楼屋檐下,她转身想目送他走,但是男人却似乎没有启动车子,此刻左手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