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的两道每隔数丈即有灯架,上放着颗颗拳头大的夜明珠,照得四处亮堂堂的,便是眼前细叶上的脉络也能看个清楚。
宗煜与楼立舟倒在宁杳脚边,震惊不已。
他们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看到如此别致的地方,果然妖怪的地儿,就是不一样啊。
就在打量的时
候,从叶子墙后走出来四个女子,细眉长眼,身上皆穿了青裙衫,隐隐与这座“绿色宫殿”融为一体。
“主人已经等三位许久了,你们先带两位公子去沐浴换衣,”领头的女子指了身后的三人,这才与宁杳道:“至于姑娘,且随婢子往这边来吧。”
姻缘树还真是会玩儿,不止有宫殿,伺候的人也不少呢。
宁杳看了看被拉走的宗煜和楼立舟,稍稍凝神,也不动声色地跟着人离开。她随着绿衣女子一路
往前,绕过十几道墙门,上了八|九座树藤桥,终于到了最顶上的房间里。
内中并无缀饰,只一张雕刻着祥云飞鹤的黄花梨木大床,一方红木长案,几个靠背宽椅,还有三两个置放夜明珠的灯架,也不知是从城里哪家哪户搜刮来的。
坐在大床上的人穿了身大红色的绉纱裙,梳着凤头髻,金钗别红纱,两眼上挑,有妙丽容华,只是眉梢堆敛着阴翳,生生落了颜色三分。
宁杳举步走近了些,抬手作揖。
姻缘树拨了拨床上的雾青色帐子,抬起下巴冷看着她,“小辈,你叫什么名字?”
天衍宗宗主姓宁,宁杳想了想还是隐去了姓,回道:“杳杳,是白日昭昭,长夜杳杳的二字。”
“杳杳,”姻缘树扬眉,指向椅子,“倒是简单好记,坐吧。”
宁杳笑着应好道谢,姿态放得甚低。姻缘树勉强满意,两人各怀心思,都没安什么好心,勉强说了几句话也是三斟四酌。
姻缘树可没忘记叫她上来的小算盘,她喝了口婢子倒的清酒,慢悠悠说道:“杳杳你是天衍宗弟子,不知道认不认得封玦此人。”
封玦?当然认识,不就是原主前夫吗。
宁杳眼珠子动了动,回道:“认得的,是同门大师兄,前辈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他就在城外,同行还有数人,”姻缘树倏忽一声冷笑,“你们宗门的小辈实在不知礼数,在外头折腾得厉害叫人不耐,我正打算收拾他们呢。”
她挥挥手,半空中显出一片光镜来,里头现的正是冷若冰霜的前夫大师兄封玦和他的小青梅西有翠,两个人站在一处真是郎才女貌,好看得紧呢。
宁杳若有所思,与姻缘树道:“大师兄恃才傲物,惯来不好相处,不知前辈有何打算?”
“他们一直不依不饶,虽说不过是蚍蜉撼树,但我这心里总不爽快,可我要看着城里头的人,一时半会儿空不出手来,”姻缘树将一根树藤塞到宁杳手心儿里,露出诡异的亲切来,“不若杳杳你……帮我这个忙吧。”
外头那对男女整天腻在一起,真叫人火冒三丈,她本想亲自动手弄死了完事儿,可这多不好玩儿啊,若同门相残才叫好戏呢,又正好能试试这满嘴鬼话不知真假的杳杳,岂不是一举两得吗?
唔?
宁杳攥了攥手里的树藤,有些诧异地看向姻缘树。
所以,这是要她动手的意思吗?
她一时没有动作,姻缘树心里冷哼,面上似笑
非笑,“杳杳这是不乐意帮我这个忙了?”
宁杳抬眼盯着光镜里的男女,倏忽一笑,捋着树藤说道:“怎么会呢,前辈。”
这点小事,她怎么会不乐意呢。
大师兄小青梅,真是对不住了,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