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汤药本身。
丫鬟递上蜜饯,她不紧不慢地吃了一颗,低眸浅笑:“还请方妈妈帮我备车,我要去一趟明晖堂。”
方妈妈见她面上带笑,水嫩的芙蓉脸,娇艳欲滴,眉眼顾盼间也全是小女儿的娇态,显然刚才的迟钝只是未完全清醒,是自己想岔了,这才放心下来。
容珺昨日说要让云娆自由出府,倒也不是嘴上哄哄,方妈妈很快就备好马车。
云娆来到明晖堂时,钟钰一开始没认出她。
她戴着帷帽,梳着双平髻,墨玉般的青丝垂落两旁,身后跟着丫鬟及护卫,衣着华贵且不失端庄,端的是仪态万方,国色天香。
云娆不出声,身边的丫鬟也只说她们姑娘要看诊,两个护卫还一本正经的询问钟钰,医馆后门在哪,问完之后,一个守在正门,另一个绕去了后门。
钟钰见来人如此慎重,起初以为是哪家的千金闺秀,不疑有他,没想到搭完脉,正要开口,眼前人却笑盈盈地揭开帽帘,冲着她眨眼,眼角眉梢尽是顽皮笑意。
“怎么是你!”钟钰眼底掩不住的惊讶。
她激动地站起身,越过案桌来到云娆面前,绕着她转了一圈,拉着她的手,脸上全是笑:“我早就知道阿娆天生丽质,却没料到你打扮起来竟是这般……”
钟钰绞尽脑汁搜寻词汇,却觉得任何言词都无法描述眼前人的美,最后只憋出一句:“惊为天人。”
云娆被钟钰的夸张逗笑,忍不住抿嘴,扑抱住她。
果然这世间,就只有阿钰待她最好、最真心。
“我们进去说。”她在钟钰耳边小声道,眼神闪烁。
离开国公府,她势在必行。
钟钰闻言,若有所思的抬了抬眉。
她还记得阿娆进来时跟了两个护卫,一个还守在后门,容珺做事果然滴水不漏,设想得十分周到,就算同意阿娆出门,也将人看得牢牢。
容珺上前,掏出帕子,细心地替长公主擦拭被茶水溅到的手背,微微笑着:“母亲莫急,您不是说昨日二弟留宿于太子私宅,既是在太子身边,想来也严重不到哪去。”
云娆想,那可不一定,她还记得这位容二公子闯下的是何等滔天大祸。
果不其然,小厮被张妈妈带进屋,刚说完来龙去脉,长公主就气得抓起一旁的茶杯,猛地朝小厮头上砸去。
“一群废物!这么多人跟着世子还能让世子出事!”
荣国公世子醉酒误事,玷污了太子身边的人,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国公府的名声就真要一落千丈。
容珺收起帕子,温声说道:“太子既然派你回来,想必是有话要你通传。”
小厮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云娆却是心知肚明。
前世她挨完板子,醒来后,长公主已经允许府里的两位公子纳通房丫头。
一开始她以为是因为她与容珺的关系,后来才知晓,原来是世子犯下滔天大祸。
“太子说了什么?还不快说,可是迁怒世子了?”长公主强忍着怒火追问。
“太子殿下没有迁怒,只说、只说……”
“只说世子既然与他的外室如此缱绻难分,两情相悦,不如就让世子将人带回国公府,替他好生照顾,日日相伴。”
长公主对容子扬期望甚深,对太子这个外甥更是疼爱有加,听见小厮的话,登时气急攻心,活活晕死过去。
堂屋内瞬间乱成一团。
长公主被一群婆子合力抬回寝间,云娆也被容珺一把拽起,趁乱带离,手牢牢被他握着,攥得很紧。
云娆忍不住回头看。
她已经做好挨板子的心理准备,十下、二十下,或是跟前世一样三十下,就是没想过自己能全身而退。
云娆还心有余悸,神思恍惚,就忽地被人一把打横抱起。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惊呼出声:“公子这是做什么?赶紧,赶紧放奴婢下来。”
容珺垂眼看她,答非所问:“疼吗?”
“什么?”云娆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容珺抱着她穿过一道垂花门,才明白他在问什么。
男人眸色温柔,强健的臂弯将她紧紧抱住。
沐浴过的身上再没酒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且干净好闻的味道。
膝盖自然是疼的,但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她没回答,他也没再问,就这么一路抱着她回到飞羽苑。
容珺这个人,走到哪都是焦点,更别提怀里还抱着一个丫鬟,再加上容子扬犯的错并非小事,不是长公主想息事宁人便可,于是乎,这大公子与二公子的事,没一会儿就都通通传到了荣国公耳里。
荣国公可说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一觉醒来,两个儿子就接连闯祸,一个还比一个大,险些活生生被气得吐出一口老血。
天光乍现,国公府已是门庭若市,太医与大夫在府中各院来来去去,好不热闹。
容子扬闯了大祸,就派了个小厮回来,自己不敢回府,如今人还不知在哪里躲着。
长公主醒来,再没心思管飞羽苑的事,一心忙着准备进宫收拾烂摊子。
不过她倒是没忘记命人准备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