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更是难受得厉害,心脏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手脚发冷。
他分明不知道她是谁,脑中却莫名浮现一个名字。
他上前,轻声唤她:“娆儿。”
少女困惑的看着他,眼神陌生且防备,见他靠近,甚至害羞的躲到了温二身后,噘着红唇,小声嘟囔:“二哥哥,他是谁啊?你认识吗?”
被她那双黑白分明,却又冷漠的眸子紧紧盯着,容珺觉得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倒流,慢慢凝固成冰。
心脏像是被人硬生生的被剥离了一块,疼得难以忍耐。
“娆儿。”他感觉自己认识她很久了,伸手,想抓住她,终于喊出深埋在记忆中的名字,“云娆。”
少女看着他的眼神除了陌生与防备以外,逐渐浮现厌恶与恐惧。
他僵在原地。
美梦在剥离,明媚湛蓝的天气逐渐被沉重的黑暗所取代,他浑身像有火在烧一般的疼。
他莫名其妙的回到了飞羽苑。
院子里站满了人,到处都是陌生的粗使婆子,提灯将整个院子照得亮如白昼。
他又看到了那个少女。
他的娆儿。
她被一群人团团围住,架着胳膊,她奋力挣扎,却被按得死死,动弹不得,一路被强拖到井边。
“放开她!”他回过神来,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自心底升起,蔓延全身,疯狂的想朝她冲去,阻止那些人,却动弹不得。
“放开她放开她放开她放开她!”他听见自己大吼,嗓子干涩的厉害,声音里全是绝望,嘶哑得不象样。
眼睛酸涩胀痛,一股血腥气涌上口鼻,眼泪不断溢出,混着血,洒在衣襟上。
全身刀割一般的疼。
她跌进井里时,他终于能动,扑过去,一跃而下,在水里找着她。
井水冰冷刺骨,他全身却有火在烧,不断地往下沉去的同时,他终于抱到了她。
窒息感将他淹没,意识渐离渐远,他却没有任何挣扎,心满意足的闭上眼。
“容珺。”
眼前的小姑娘却突然开口叫他。
“容珺。”
大概是在水里的关系,她的声音模糊不清,忽远忽近。
他心底蓦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念头。
想睁开眼,看她,看她眼里还有没有厌恶与恐惧。
强烈的失重感袭上心头,虚无飘渺的叫喊声,逐渐清晰起来。
他浑身都疼,身边再没有水,终于如愿以偿的睁开眼,吃力的清醒过来。
朦胧的视线中,他看到她在看自己。
小姑娘那双漂亮的杏眸,红彤彤的,眼里蓄满泪。
看了就心疼。
“别哭。”他用尽力气,想帮她抹去眼泪。
她笑了起来,泪水同时像断线的珠子,一滴一滴落到了他脸上。
和梦中一样如花瓣柔软的嘴唇同时落在他手背与手指。
他的手又大又厚实,手指修长漂亮,骨节分明。
容珺就着模糊的视线,看着她低下头,用脸颊眷恋而又开心地蹭着自己的手。
那模样好乖、好乖,好可爱。
没有任何的厌恶与恐惧,只有失而复得的喜悦与幸福。
她的脸颊就和她的嘴唇一样的柔软。
他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逐渐被幸福与甜蜜包围。
身边很多人在说话,他听不太清楚,还有着凌乱匆忙的脚步声。
他的意识还是模糊的,想重新闭上眼,却感觉到手背上的眼泪越掉越多。
简直能要他的命。
容珺疲惫极了,却又吃力的睁开眼,温柔的看着她,眼里含笑:“不哭。”
周遭都是人,不止温贵妃在,就连舅舅、阿兄和陆君平,还有许多太医都在,云娆也不想在他们面前这般失态,眼泪却如何也控制不住。
她实在太害怕会失去他。
眼泪继续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很快就听见差点没命,昏迷了六、七日才从鬼门关前被拖回来的男人,低声取笑自己:“小哭包。”
陆君平非常不给面子的笑出声。
云娆觉得自己耳根像有火在烧,心中被早已被喜悦淹没,依旧抓着他的手不放。
最后还是外头传来通报声,说皇上驾到,温贵妃这才不得不上前揽过云娆的肩,将人带开。
容珺还记得自己为何昏迷不醒,见到皇上还在行宫,不由得有些讶异。
明帝见到容珺清醒,显然心情极好,更是非常满意众太医们绞尽脑汁、日以继夜的医治。
不过这到底要归功于容珺自己,当时虽然以寡敌众,来不及时甚至要舍身护下陆君平,身上伤势虽重,却都没有被伤及致命处,只是他本就有伤在身,新旧伤交替才会特别棘手。
明帝赏赐完一众御医及宫婢之后,就将其屏退,只留下钟家父女二人,及云娆等人。
帝王正想开口嘉许容珺几句,没想到就听到他说:“臣欲求娶五公主,愿皇上成全。”
容珺这几日,虽是被灌了不少蔘汤,但身子到底亏盈,失血太多,如今气色还是苍白得吓人,说出口的声音也有气无力,只是,他的语气却与虚弱的声音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