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出自宫内,是皇上和皇子们才能用的品类。”
嬷嬷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而且……前几日三阿哥忽然去了补桐书屋,之后便与太子殿下和大阿哥一道儿去求见了皇上,当日,皇上便下旨改了皇子们读书的作息。”
“啊……”佟佳氏倒抽一口凉气,那这事儿可就太过巧合了!
嬷嬷又道:“佟大人已设法让人于补桐书屋,核对过皇子和伴读们的笔迹,却是无一人符合的。如今唯有……”
她话未说完,佟佳氏就反应过来,“三阿哥?!”
大阿哥和太子不是,便唯有三阿哥,能称胤禛为‘四弟’了。他没有在补桐书屋留下过字迹。
只是一则三阿哥没读过几日书,二则三阿哥为人胆小怯懦,怎么看都不可能会给皇上写这样的信。
佟佳氏觉得,她阿玛真是老糊涂了,这种荒唐的骗局也信?
可电光火石间,皇上表兄那句‘你连三阿哥一半都不如’,忽然闪现在她脑中。
她心念一转,“告诉阿玛,我会设法找三阿哥的笔迹来。”
万一呢?
万一三阿哥就是个那么蠢的,写信不过脑子,言行大逆不道,还将信件失落到外头呢?
对皇上出言不逊、毫无敬畏,还把宫内之事宣扬出去,哪一条不是重罪?
……
与此同时,温钰假扮成进京赶考的读书人,也已经探听到了些消息。
据说,这些传言一开始是从某个专门给孩童启蒙的学堂里传出来的,大家原本不信,也不敢议论。
但听说有个孩子手里,有皇宫中的御用纸张写就的信件为证。众人极为猎奇,不敢明着议论,就用暗语继续谈论此事。
温钰正问到消息出处的关键处,忽有人站出来制止,“诸位,妄议皇室可是重罪,各位慎言啊。”
有人一提,大家赶紧转移了话题,谈起了涧中鱼先生。
胤祉:“……”
“余某不知诸位为何如此吹捧那‘涧中鱼’,不过雕虫小技尔尔,画功也是拙劣无比。”
温钰皱了皱眉,正要反驳,其他人却比他更加不悦。
“余兄既然说这‘连环画’是雕虫小技,你为何不自己出书?”
“余某是说,需得是那当世大儒,或能得传世佳作者,方能出书,教化世人。此等劣作,岂不是贻笑大方?”
“可笑、可笑,余兄只知大儒高才,却不知此连环画使我七十岁的老父看了,便学会了画册中所有文字,若余兄也能出书令家父拜读,我等自愿筹钱为你出书!”
胤祉听到这里脸红了红,看到有人对他如此追捧,说到激动处还面红耳赤,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也明白了,别人说他的画不好的地方是什么了。
无非就是觉得‘连环画’是‘奇淫巧技’,上不得台面,遣词用句浅薄经不起推敲。
不过胤祉并不在意,他本来就不认为自己是很有文化的人啊。不然也不会跟汗阿玛写信总是大白话,带得汗阿玛不得不跟着他用大白话。
他忽然想起,那只蠢乌鸦被自己威胁说要烤了,然后放飞之后,还叼回来一个东西,是某一户‘魏’姓人家的灯笼。
当时他以为是什么破烂,也拿来给自己当赔礼,没有在意,此时却忽然明白了,那是乌鸦的提示。
想通后他连忙示意温钰回来,准备设法去找回那信件,不然,让汗阿玛知道这件事,他就要完蛋了!
离开茶馆时,胤祉还听到有人在感叹:“涧中鱼先生到底何时能出新作啊?”
胤祉心里苦笑,涧中鱼可能要得罪‘出版社’大老板,再无出头之日了。
步山极为机敏,跟谁都能聊得来,很快就打听出那家学堂的位置。
主仆三人去了学堂,假装是‘魏公子’介绍来求学的人,步山三言两语就问出学堂中,确有一位九岁的‘魏公子’,乃是外城魏姓富商之子。
步山便提出想先见一见魏公子,接待他们的秀才面露赧色,“魏公子……今日并未来学堂,许是又在哪处招猫逗狗了。”
步山瞪大眼睛,怒气上涌,“魏公子自己都不来进学,居然还介绍我家少爷来此,岂非愚弄我家少爷?他在哪里?我们定要找他要个说法!”
秀才见他们一身贵气,不好惹的样子,连忙把魏公子经常去的几处地方说了。
三人‘气冲冲’地离开,在秀才说的第二处地方找到了魏公子。
那也是一家茶馆,不过跟胤祉之前去的那家不同,这家茶馆不大,主要招待的客人,三教九流都有,读书人反而少,却是人满为患。
皆因台上正有一位说书先生在说书,说的也不是什么正常的故事,而是长工跟员外郎的小妾偷情这类香艳故事。
温钰刚一听清就黑了脸,拉着胤祉要走,步山反应过来,也捂住了胤祉的耳朵。
胤祉却十分淡然,面无表情。
两人齐齐松了口气,还好三阿哥年纪小听不懂。
不过两人也不敢让他多听,拉着胤祉在外面另一个小摊坐了,步山自己进去打听,找人。
但步山要走时,却被胤祉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