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云珠挥挥手绢:“不碍事的,咱们满州姑奶奶大气,不与计较这些细节,当前最重要的是数万灾民的性命。”
人太多胤祉不肯陪她,梧云珠气定神闲地扶着步山的手,走到宴客厅中央。
“该说的任大人都说了,本宫便来给大家打个样吧。”
梧云珠说着,褪下手上的镯子、戒指,脖子上的东珠、头上的珠钗、腰间的玉佩,只要是身上值钱的,都捋下来放到托盘里。
一瞬间,她整个人身上再无半点珠光宝气,只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她又打开步山提着的小箱子,都是她平日里戴的首饰。
“本宫随皇父出巡,轻车简装没带多少东西,能放出宫的珠宝已悉数在此。”
所有人静静看着,心中皆有些受到冲击,一则为公主带出来的宝物,二则为二公主的气度。
即使此时身上再无缀饰,但依然贵气不减,谁都能从她身上看出皇家的底气和涵养。
不过最叫所有人惊到的是,公主的小箱子里,有一尊七彩琉璃宝塔,晶莹剔透、灯下光华璀璨,是众人都没见过的稀罕物。
而她似乎还嫌不够惊人,又道:“除了这些,我还带来了一样天下独一份的好物,到时候还请诸位到义卖会捧场。”
“公主高义,既是如此,任某也捐出田地百亩、价值千两的字画两幅。”任克溥道。
在座皆是哗然,没想到任家直接把田捐了百亩,这得多、多神志不清?!
接着就见二公主笑着朝任克溥福了一礼,“本宫先谢过人老大人了。”
说着,她又朝几个方向都微微一福,“本宫在此诸位多有不便,便先行谢过诸位善举了!日后本宫定亲自手书,为诸位的善举立碑。”
说着,她便朝众人告辞,先行离去。
这时,宴厅里才热闹起来。
“任老,您这可真是……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
“若是知道今日是这一出……嗐!”
又有人低声道:“公主可是许了你什么好处?”
这点任克溥可不愿认,“胡说什么,老夫已经六十七了,难不成还想着起复?赈济灾民、行善积德,君子本就该勉而为之!”
“对对对!任老大人说得对,”有个财大气粗的老财主,深觉攀上高枝的机会难得,当即大声道:“我家也无存粮存银,便捐上良田二百亩,纹银三百两。”
“好!”任克溥大声喝彩,拿着酒杯就上前你,“这杯我敬你,老弟如何称呼?”
老财主受宠若惊,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忙自我推介。没想到任老记得他的出身和名字,让他更是惊喜,一上头又捐了珍珠十斛。
任克溥拍着他肩膀,“我记住你了老弟。”
有了这人起头,其他土财主纷纷效仿,到他面前露脸。
一旦被叫出名字,就喜不自胜,喊着要捐地捐钱捐物。
任克溥眼神微闪,没想到只是叫出对方名字,就得到这么多惊喜的反馈,怪不得白日里二公主非要他背下所有人的出身和名字。
隔壁茶室,二公主对胤祉竖起大拇指,“三弟,你什么时候这么会揣度人心了?”
胤祉:“……”
他要是会揣度人心,就不是重度社恐了。
这只是简单的人之常情罢了,平易近人的态度,和记住他人名字的尊重,只有这简单的两点。
那厢,另外四大家和五小家,都有些看不上任家此举,在任克溥儿子那里随便捐了点东西,就借口有事离开了,不屑于与这些人为伍。
而任克溥早有所料,也不计较,继续与其他人宴饮。
不过,晚些时候,任家还是把义卖会的请帖,给送到各家,随之送上的,还有几个面具。
“这是何意?”邓家现任家主邓基哲指着面具问。
门房道:“送信的人说,后日的绮园义卖会,竞价者皆需戴上面具,掩饰身份。”
“哦?”邓基哲原本是没打算去的,结果这面具的规矩一出,他倒是感兴趣起来了——如果没有特别好的东西,何必多此一举?
其他世家的人,看到面具后也是这样想的,当然,也有压根看都不看请帖的,只想离那些蠢笨之人远一点儿。
这日,胤祉一行便宿在了绮园,接下来一小段时日,应当都会住在这里了。
胤祉看着浑身上下一点珠宝都没有的二姐,心里有些异样,他只是想让二姐姐意思意思捐一点儿,可没想到她那么实诚,一点儿不剩地捐出去了。
胤祉把自己身上的一块玉佩解下来,送给二姐姐佩戴。
谁知梧云珠看着这东西觉得好,又想捐出去。
胤祉:“……这是,宫中、宝物。”
梧云珠顿时遗憾地撇撇嘴,“那我不要,先还给你,等出了东昌府再去你那里选几样,做戏做全套。”
冷知识,宫里的主子们财物并不属于自己,死了后是被要收回库房的,以后还会由皇帝再赏赐出去。
胤祉这块玉佩就是内务府制造的上等好物,不可能流落宫外,若是民间有人拿到,不上交是要获罪的,更何况买卖。
当然,梧云珠今日捐出这些,则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