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胤祉离开后,康熙起初因为政务繁忙,还没什么感觉。
但只维持到了晚膳前。
他用膳时就忍不住想,从前胤祉明明对谁都怕生,避之不及,却会主动来找自己,明着蹭膳,实则是亲近、关心自己,怕自己忘记用膳。
可从这日起,就要很久见不到人来了,他顿感失落。
很快,失落的情绪变成了担忧。
也不知道那小子会不会晕船?用膳了没?晚上在哪里过夜?出门在外,不会遇到歹人吧?
当时他想得出神,举起筷子的动作僵住了一盏茶功夫,引得旁边的侍膳的太监瑟瑟发抖,也不知道该不该提醒。
后来,他用筷子喝汤,喝了很久,才叫进来的梁九功提了醒。
康熙面上哭笑不得,哈哈笑了几声,可心里面就更不得劲了。
晚膳后,他批着奏折,却一直走神,担心胤祉在外面过得不好,那个性子被欺负了都说不出来。
就算没有人欺负他,需要跟陌生人打交道时,他也会很难受……
后来他听梁九功说,那天晚上他总共批了三份奏折,却叹气叹了一百零九声。
当天晚上康熙还做了噩梦,梦见胤祉在外面被不长眼的欺负哭了!
导致他才睡了两个时辰,隔日一直精神不济,在御驾上头疼了一天,恍恍惚惚的。
直到晚间,收到胤祉给自己的家书,他才安心下来,整个人都恢复了精气神。
因此,对于梧云珠跟着胤祉偷跑的事情,他都不计较了,孩子平安最重要。
那日胤祉还给荣妃和太皇太后也寄了信,因为好奇胤祉给荣妃说了什么,他还亲自让荣妃过来拆信。
之后两人一起谴责那俩倒霉孩子,竟意外地说到一处去了,有人跟他一起忧虑,康熙就好多了。是以今日才会召荣妃来伴驾,此时听到胤祉已经回信,两人又一起加倍高兴了。
胤祉那小子,写个信也跟写话本子一样,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写得跌宕起伏,带着故事的传奇性,他就跟看连载似的,情绪一直被吊着,闹得他十分担忧。
马武恭敬地躬身进来,双手奉上封了火漆的信封。
康熙一边拆信,一边问了几句见到胤祉和梧云珠时二人的情况,得知安好后,才叫马武先行退下了。
拆开这厚厚一沓的信纸,看到上面胤祉用鸦羽笔写得密密麻麻的小字,康熙顿时有了种满足感。
得知胤祉安好,他也不急着看内容了,而是先看了下有没有给太皇太后和荣妃的信,发现没有后,他莫名有些暗爽。
“唉,这孩子这回没给你们写信,有点不懂事了。”
荣妃:“…………”
皇上,如果您嘴角不要翘那么高,这句话更有说服力好吗?
康熙这才看起信的内容来,此前他在胤祉信中,已经看到梧云珠和任克溥二十万两的打赌,以及当晚的筵席上,土财主们的殷勤。
但他担心那些人捐的东西不值钱,担心那些人口头捐又不给东西惹出是非,担心最后义卖款不到二十万两,梧云珠输了皇家脸面……
总之,一直悬着心,才会让马武带人穿着黄马褂去送信。
此时,他就看到胤祉说出那支从南方来的小车队带来的玻璃制品,看到胤祉描述傅家父子没见过世面的表情,他……心情复杂。
因为他也没见过胤祉那些货,虽然费耀色在京城成功帮胤祉制出玻璃的全过程,都有上奏,但实物他并没有看到。
皇帝都没见过、没享受到的东西,就拿去民间拍卖了,简直是大逆不道!
但康熙也只是在心里骂了一句小混蛋,就好奇地继续看下去了。
“皇上,奴才能……一起看看吗?”
看到康熙看着信,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时而欢喜、时而蹙眉、时而冷哼的样子,她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斗胆提出请求。
康熙想也没想,“你识字吗?”
说完又反应过来,荣妃确实识字。
荣妃:“……奴才,看得懂。”
当年胤祉刚回宫,荣妃说自己要学满文汉文,好与胤祉写信的时候,他只当她是一时兴起,不以为意。
可没想到她学下来了,这几年都有在读书,还跟着梧云珠的学习进度,一块儿练字,一手小楷写得很漂亮。
康熙尴尬一笑,“行,一起看。”
荣妃便凑过来,恰好看到义卖会开始,梧云珠把太皇太后赏赐的东珠手串给拿出来义卖了。
荣妃一怔,“哎——这孩子,这不是她最喜欢的首饰吗?”
喜欢到女扮男装偷跑出去,都随身带着的程度。
康熙知道荣妃不知道前情,便解释道:“梧云珠是看到城墙下数万灾民的惨状,动了慈悲心肠,这是孩子长大了,懂事了。东珠手串朕以后再赏她十串八串,给她当嫁妆就是。”
荣妃立刻行礼谢恩,“皇上,这句话奴才就帮梧云珠记下了哦。”
康熙:“……”
两人继续往下看,看到拍卖师让人抬上来玻璃,胤祉对玻璃容器的描述和旁人的赞赏和好奇,荣妃也忍不住好奇了。
“皇上,那玻璃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