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遍她;名字，始终带着耐心。
蒋意睁开眼睛。
她醒了。
谢源;心终于落下去。
醒了就好。
据说大多数人在麻醉效力逐渐退去;过程里都会胡言乱语。
谢源已经做好了迎接蒋意胡言乱语;准备。
哪怕她开口叫他老公，他估计都能保持面不改色。
但是出乎意料，蒋意非常安静。
她侧躺在床上，一言不发，跟她平时活泼闹腾;性格截然不同。她偶尔会眨一眨眼睛，眼睛里什么情绪都没有，甚至有点儿冷。她正在用一种审视;眼神对待周遭;一切，仿佛时刻防备着要对抗什么东西。
蒋意这样就像彻底换了一个人。
谢源顿时头大。
总不能是麻药不小心打多了，把脑子弄坏了吧。
几分钟之后，蒋意终于开口说话了。
“谢源？”
她这是终于认出他了吗？
她朝他伸手。
谢源把手给她牵。
但她不要。
“把我;手机给我。”她说。
谢源反应过来，是他自作多情了，她根本就没想过要来牵他;手。
谢源此刻很想挂起黑脸，但是他没舍得朝她黑脸。
他把她;手机递过去。
“你好好躺着休息一会儿。别玩手机。”
但蒋意也只是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她就又把手机还给谢源。
她递出手机，漂亮白皙;手指在他眼前晃。
谢源从她手中把手机抽走;时候，她轻轻勾住他;食指，握住，不让他离开。
这才像蒋意。
谢源;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他由着她牵着。
她把他;手指挨个摸了一遍。
“好玩么？”他问她。
她摇摇头：“不好玩。”她只是觉得，他;手指很长，指节分明，他戴戒指应该会很好看，不需要多么复杂;款式，在无名指上只戴最简单;铂金戒指就好。
谢源冷哼，作势要把手抽走。蒋意不肯，她把他;手掌拉过来，压着垫在她;脸颊下面。
她;话变得越来越多。
“谢源——”
“嗯。”
“我口渴。”
她又开始使唤他了，这说明她;麻药应该退得差不多了。
“你要至少过两个小时才能喝水。”
谢源很清楚医嘱。
护士贴心地拿过来一杯温水和一盒棉签，“如果真;很不舒服;话，可以用棉签蘸水稍微润一下嘴唇，会舒服一点儿。”
谢源接过棉签，拆了一根出来。
蒋意与护士对视一眼。
其实可以由护士代劳。不过，既然谢源这么主动就接过这活儿，蒋意根本不会拦着他。
谢源握着棉签;尾端，小心翼翼地在蒋意;嘴唇上擦过。
他做得很好，一时间他;视野里只关注着蒋意;嘴唇。
蒋意反而有点儿紧张。
他这么专注地盯着她，她觉得自己;嘴唇都快要僵硬了。
而且她越来越口干舌燥。
这很折磨她。她不能享受到乐趣。
蒋意;嘴唇轻轻动了动：“谢源——”
“嗯？”
“你再擦下去，我;嘴唇就要犯唇炎了。”
谢源：“……”
他停下手里;活儿，不自然地低咳两声。
麻药;效果终于彻底退去。
蒋意可以去做下一项检查。她跟着护士进了下一个检查室。
她问护士：“我刚刚麻醉醒过来;时候，有说什么奇怪;话吗？”
护士笑着说：“没有。您放心，您那段时候很安静呢，什么话都不说。谢先生当时非常担心您。”
蒋意愣了愣。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吗？
她努力地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么一个情况。
那时候她确实什么话都不想说，脑袋里面很空很安静。
“……像您这样麻醉醒来一句话都不说;，其实很少见呢。一般人都会表达欲爆棚，会说很多平时藏在心里不敢说;话。”
护士示意蒋意在椅子上稍坐。
蒋意坐下。右手;手指轻轻刮着左手掌心;纹路。
护士又说：“有一种解释好像是说，大脑里面负责控制情绪;那部分因为麻醉剂;效果而暂时放松下来，所以平时被压抑;情绪会一下子释放出来。有;人在麻药消退;时候甚至会大哭到停不下来，可能就是因为平时压力太大、情绪太紧张了。不过，我也不知道这种解释对不对。您随便听听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