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绣被气笑了。
她甚至都没说出不行,抬手拽着归眠的衣衫后领,将小徒弟往不染居的方向拉去,被迫跟着她走的小姑娘只愣了一秒,尾巴就重新欢喜地摇了起来。
直到她被丢到了那张床上。
然后——
长毛尾巴被拽住,巴掌声落了下来。
归眠先是一呆,随后急急忙忙地反手去捂,本能地想挡住苏明绣的动作,甚至茫然又无辜地问道:
“师尊……弟子又做错了何事?”
她也没有吃,只是很轻地咬了一口,这样也不行吗?
苏明绣眸光冷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一下,打是的是你与那莲勾结,共同欺瞒于我。”
小姑娘早知晓何为疼痛,而今又通了六欲,只是这样一疼,面色也跟着泛红,脑袋因无意识地蹭在被面上,而今头发凌乱地落在脸颊边,沾上眼睫边不知何时溢出的水痕。
她红着眼尾扭过头来,被苏明绣握在掌心里的尾巴讨好地扫过对方手腕,耳朵也抖了抖,气若幽兰地求饶:
“弟子错了……师尊……”
这要是以往的归眠,肯定从未思考过躲、指不定会傻傻地挨下这通揍,甚至还用那种格外信任和依赖的目光,懵懵地看向苏明绣。
但现在,通晓六欲的小徒弟,仿佛已经无师自通怎么样能让敌人心软的手段,吃下的是犬妖妖丹,做的却是狐妖才会有的勾勾搭搭行径。
巧的是,若是归眠不躲,她这位师尊可能还会于心不忍,而今见她不知悔改、还敢用这幅模样讨饶,唇角微微一动,扬手再次落在她后腰下。
“呜……”
跑也跑不掉的小孩儿徒劳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么一声。
“这一下,打的是你以下犯上。”
“这一下,打的是你知错不改。”
……
不染居里传出的动静让灵池里的莲叶萧瑟发抖,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位灵玉长老收拾完徒弟、回头一剑将它新生的莲叶统统剃光头的模样。
它开始撺掇那只成日只会吃的傻龟同它一起跑路。
但龟龟只用豆眼鄙夷地看了它一眼,仿若嘲笑般,慢吞吞地转过身,用尾巴对着它,然后继续低头啃方才小主人抢了它灵丹后、跟它换的妖兽肉。
屋内。
归眠从一开始的试图求饶与阻挡,到后面被揍得愈加狠时,总算放弃抵抗,只会用泪汪汪的眼睛去看苏明绣。
即便苏明绣只是元婴,不及从前的修为,但这手劲儿对才筑基的小徒弟而言也够受,须知有些境界高的修者,只需一掌便可将修为低的妖兽拍死。
故而对这位师尊来说还是收敛了力度的责罚,于归眠可是结结实实的一通挨揍,而今她整张脸都是泪痕,却还不死心地用指尖去勾苏明绣的衣角。
她很小很小声地问,为什么不能亲?
苏明绣看着她尾巴丧气地垂在床边,指尖抹过唇上先前被咬过的地方,而后落下,声音淡淡地应:
“因为我不允许。”
她看见了归眠眼角的湿意,又倾身去将小徒弟眼尾的这些痕迹抹去,不知是小孩儿的肌肤更嫩了还是怎么,到最后,反倒留下一片更斑驳的红。
像是……
被狠狠蹂-躏过。
她转开目光,正想将手移开,归眠恰好来捉住她的手腕,水汪汪的眼眸专注地望来,“如何才能允?”
苏明绣的心思一瞬间朝着远处飘去。
过了许久,归眠才听见她的回答:“我若心悦于你,便会允你亲吻,可我心有所属,归眠,那人并非你。”
她认真栽种过一朵玫瑰。
归眠和她的玫瑰长得很像,但再如何像,苏明绣也知道,她不是她。
想到这里,苏明绣轻叹一口气,化神散作白光,自不染居中消失。
归眠静静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下来,连带着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睛都失去神采。
她本来想开口叫住师尊的,想问问,师尊不能也心悦于我么?
可是莫名其妙的,她没有力气。
小姑娘只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直到玄武迈着它的小短腿、从灵池边爬进了屋里,壳上还坐着一片试图指挥它逃跑、现在却发现自己离归眠越来越近的惊恐莲叶。
归眠一条手臂沿着床沿落下,指尖被玄武用脑袋一伸一缩地顶着。
她眼眸微动,瞧见床下的乌龟和那朵莲叶,过了好一会儿,小声地说:
“玄武,我好累哦。”
明明她只是挨揍,却比在闻道台练了好几天的剑法还要累。
听见她的话,小乌龟又顶了顶她的指尖,一道微弱的声音在归眠的耳边响起,她听了会儿,便闭上了眼睛,自言自语道:“睡一觉就能好吗?”
莲叶本来还努力贴着乌龟,假装自己不存在的模样,在归眠逐渐睡着之后,忽然飘到小姑娘的发顶,簌簌抖了抖,竟抽出一条分支,顶端缓缓生出个花苞来。
-
归眠做了个梦。
但小徒弟从未做过梦,也不知梦为何物,她便将一切都当作真实。
她看到师尊穿着一身自己从未见过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