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溯洄想骂她,可惜没有学会中文里那些骂人的词汇,毕竟她未来是要出道当明星的,海皇娱乐又怎会容忍一个艺人出口成脏?
她瑟缩着想躲,却怎么也跑不掉,不得不乖乖地用身体收回这枚曾经送出的礼物。
只是……
也许是作为反悔的代价,那些在眼角凝聚的水雾,而今终于承受不住,大滴大滴的落下来。
几乎在刚离开眼眶的刹那,就与那枚送出去的礼物一样,变成了莹白的泪滴形珍珠,独一无二,闪闪发光。
...苏明绣同样看见了从她眼尾坠落的鲛珠,在她发出更多声音之前,轻笑着说道:
“我知道,这些肯定也不是要送给我的礼物,放心,我帮你回收——”
溯洄听着她带着笑意的温柔嗓音,却整条鱼都在发抖。骨子里漫开的战栗让她恍然以为自己见到了传说中的恶魔。
只有恶魔才会这样笑着给人痛苦。
那几枚落下的鲛珠,最终也落得与最初的礼物一样的下场,挤挤挨挨地并排待在那狭窄而又隐密的地方。
明知现在越是掉泪,下场就越惨,可溯洄还是难以控制住,毕竟她只是刚成年的鲛人,从未有过那方面的经验,单纯的像是一张白纸,怎么可能抵抗得过苏明绣那般亵-弄?
她不断地摇头,又用好听的声音哀求,可这心肠冷硬的人类无动于衷,只是将最后一颗鲛珠完璧归赵,才慢吞吞地落下一句:
“好了。”
“礼物还你了。”
再看此刻的溯洄,哪儿还有将人骗到这里来的意气风发?面颊与眼眶同样红,银色长发凌乱沾在后颈、肩头上,嘴唇被自己咬成深深浅浅的红,可怜得……仿佛她才是被骗的那个。
她无力地趴伏在这混乱的、倒塌的破床上,像是一个精致的、被舍弃的娃娃,听见身后的人语气丝毫不变,如刚来时那般沉稳:
“现在回去应该恰好天亮。”
“那我先走了。”
苏明绣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没法从这红珊瑚所筑、漂亮且蜿蜒曲折,还没有人类行走通道的迷宫里出去。
察觉到她毫不留恋,起身的动作,溯洄反手去拉她,手肘和指尖不知何时也成了微红,“不……不许走。”
她带着哭腔命令道。
要是让这家伙离开了,她该怎么才能把那些鲛珠取出去?
苏明绣好整以暇地顺着她的力道倾身:“还有事?”
溯洄面色通红地说出自己的要求。
“什么?”
苏明绣假装没有听清。
于是鲛人又颤抖着声音,重复了一遍。
她明了地轻轻应了一声,末了将对方的手指一根根从自己的手腕上掰开,“这个不必我帮忙。”
苏明绣轻描淡写地问:“你不是很想生蛋吗?那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鲛人同样属于智慧生物的一种,自生下来就拥有传承记忆,而今溯洄又在人类社会学习过礼仪廉耻,听完她话里的暗示,面色羞愤地发红,良久后不断摇头。
“这就不好意思了?”
模样艳丽的女人凑过来,仔细端详她番茄色的脸颊,“强迫别人为你生蛋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羞?”
隐隐约约地。
溯洄感觉她好像生气了。
但她此刻混沌的脑子不足以支撑她将人类的情绪甄别清楚,只是现在这落败者一般的姿态,激起她的种族本能——
失败者若想活命,只能用最卑微的姿态祈祷胜利的一方高抬贵手。
她...知道苏明绣不懂鲛人族的规矩,所以这时候用鲛人族那套肯定也不行,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溯洄眼中又因害怕和急切,冒出泪意。
但她不敢再哭。
她“吃”不下了。
所以她只能含着眼泪,可怜兮兮地仰头看向床边这唯一能帮自己、也是造成她如此凄惨的罪魁祸首:
“求、求求你了……”
她连声带都在发抖,努力想把字说清楚:“我不、不会再让你生蛋了……”
“做错了事,得道歉才行。”苏明绣单手撑在床沿,气息仍旧笼罩在她的上方。
溯洄努力回忆自己学过的知识,半晌才要哭不哭地回答:“对不起……”
漂亮的人在床沿边支着腿坐下,这幅停留的姿态让溯洄松了一口气,以为已经得到了对方的原谅。
直到苏明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淡道:
“嗯,我接受你的道歉。”
“但做错了事总要有惩罚——”
“你先自己努力,等没力气的时候,我再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