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抢救过来。
这消息传到于宛如耳朵里之后,她既觉震惊、又觉无法原谅,本来宛达就在她的手里蒸蒸日上,她便动用所有的资源去狙那家公司,逼迫对方将念念定为继承人。
但因为于念只是个女儿,对方虽然迫于宛达的压力,面上同意,实际上私底下当家人一直在试图找新欢,生出儿子,当真正的继承人。
于宛如后来当然发现了这件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谈起于念的抚养权。恰在这时,于念生父出了车祸,家族风雨飘摇,更便于宛如行事。为了让孩子适应新家庭,起初于宛如没有名正言顺把她带回家,因为担心孩子在各种风言风语里长大,是把她放在自己父母那边照顾着的,是后来为了让她上手公司事物,才将她带回去的。
当年回家的时候,于念还不太懂事,她看到苏明绣,只觉得震惊——
在她的观念里,既然于宛如这么喜欢自己的母亲,愿意为她做这么多的事情,为什么家里还会有别的女人?
后来,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不选择于宛如呢?
再到现在。
于念终于能冷静地去看这些事情了,她多少知道生母当年的选择是被外界声音所困,所以一步错、步步错;她也知道于宛如对自己生母的心情,大约是愧疚和懊恼居多,也许在无数个夜里,于宛如会辗转地想,如果自己当年没有放弃就好了……所以她封存自己的心,既然爱已不再,婚姻也成了她能许出去的物件,并非象征爱情,故而她用这个来给苏家还债。
但这些只是于念的猜测。
当下,这些念头在她心中转过,她如对方所愿,不再开口提及任何有关自己生母的话题,只不过……她看了一眼时间,提醒道,“您该吃晚餐了。”
她以为于宛如在盛怒的状态下,不会再说这件事了,但没想到,在她说完这句之后,于宛如平复了一下心情,难得心平气和地跟她开口:
“你有没有想过,苏明绣曾经跟我的关系……你要是执意跟她在一起,以后在外面会面对人们怎么样的议论?”
“我想过。”
于念垂眸回答。
她说,“只要她不害怕,我便不在意。”
这不是于宛如第一次跟她强调这件事。
但也是直到今天,于念才明白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自己和苏明绣谈恋爱,于宛如似乎是害怕自己的执拗如她,而苏明绣最终……走上当年于念生母的那条路,半途而废,将她背叛。也就是这时候,于念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教的和于宛如太像了。
被带离原本的家庭时,她就已经知道能够成为于宛如的孩子,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她一直努力想成为像于宛如那样的人,但在这里,她想得到的母爱,并不如书里歌颂的那样温暖。
可无论在原本的家庭、在于宛如的父母家、甚至后来到了她家,于念都以为这就是正常家庭的亲情,直到后来单独跟苏明绣相处——
她一面喊着小妈,一面又觉得对方给的这种关怀太亲密,跟她认知里的母女关系不一样。
所以她以为自己是喜欢,又在那一声声“小妈”的称呼里,摇摆回亲情。
于念既觉得苏明绣给的是母爱,又觉得不同,于是连喜欢,也时进时退,自己也说不明白,等到后来上了综艺节目一推,被那些嫉妒和独占欲一激,再被于宛如这样彻底的阻挡,那摇摆的情感,就彻底倒向了另一边。
现在若是让她说是什么时候喜欢的,她自己也不明白了。
只是既已确认心意,她就想这样一直走下去。
反正……
终归苏明绣要在她身边一辈子。
“如果我还坚持原来的话,你跟她在一起,就不能再继承宛达,也必须跟我断绝关系,你也依然不放弃吗?”于宛如直视着她。
这一次。
于念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在我心里,您永远都是我的母亲,能给您帮上忙,我很高兴,但若不能继承宛达,我也一样会努力,等您老了,等您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出现在您床边,给您养老——”
“同样的,我也依然会记得我的母亲,无论您允不允许我去看她。”
这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于宛如蓦地意识到,她养的小孩儿,好像真的长大了。
她不可能永远将一只鹰束缚住,对方注定是要自己飞出巢穴、翱翔于风雨交加的天际,于宛如曾短暂约束过她的人,却管不住她的心。
“咚咚。”
病房门口,敲门的声音响起。
于念以为是医生来查房,往那边望去,却在下一刻起身,很是意外地看着来人,“你不是说要加班吗?”
站在门口的人,正是让她惦记了一整天的苏明绣。
女人墨镜挂在衣领上,看向病房床上一点没意外的于宛如,又看看很是天真的小朋友,感觉于念在这只老狐狸面前,真是半点都不够看的——不过没关系,她的人,她可以自己慢慢教。
“于总有邀,我还是要给个面子的。”
她先应了于念的话,目光漫漫看向床上的病人,猜到她让自己听这一番话的目的,而后,苏明绣站直身体,难得没了那散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