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丝丝缕缕透过窗棱斜斜洒在地上, 半空中的尘埃因为这丝缕暖暖日光的眷顾活泼地跳跃。
李枢瑾猛地惊醒, 他豁得一下睁开眼睛, 身子却维持原样不敢动弹, 他稍稍抬眼看到了唐媱面朝墙壁蹭着软枕,抱着被子,很是乖巧。
他瞅了瞅唐媱软软的雪腮微微一起一伏,心中甚是柔软, 唐媱像睡着的小奶猫,乖巧、慵懒、想欺负!
李枢瑾心头酥酥痒痒,想戳一戳唐媱的软腮, 却分毫不敢动。
他是昨日听见香儿嘶吼的声音怕吵到唐媱来看看, 发现唐媱正睡得香甜便心中陡然升出了共枕的想法,他试探得爬上了空着的一侧, 却不敢碰着唐媱,不赶平躺。
他一夜侧身身子胆战心惊, 唯恐唐媱醒了责怪他。
此时李枢瑾侧着身子, 手拄着身体, 含着笑看着唐媱安静乖巧的睡颜, 他勾起一缕唐媱的发丝,唐媱的满头青丝和他的几丝头发散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缠绵悱恻。
“糖宝。”李枢瑾无声得轻叹一声, 凝视着唐媱的睡颜心中简直要化成一汪水,亲吻一下唐媱的青丝。
他缓缓分开两人的头发,蹑手蹑脚下床,去软塌半眯着眼睛局促蜷缩做样子。
下人房里,听荷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就收拾下准备去世子房前恭候,路过香儿的门前时她沉思了一瞬轻敲了两下门推门而入。
听荷看着面朝世子房间直挺挺跪着的香儿,叹了一口气道:“时间差不多到了,起来吧。”
香儿暮气沉沉抬了一下眼睛,眼眸里黯淡无光,直挺挺跪着的动作一时未动。
她昨夜自不会如此老实跪着,是昨日锦荣遣了几个小厮监督训导她,拘着她让她对着世子妃卧室的方向跪一夜。
“起来吧,把你的脸和手收拾一下。”听荷看她像是僵硬的木偶,心中难得生了几分对她的同情,目光扫过她发红起泡的右脸和双手轻声道。
“哗!”香儿听着脸一词,神情蓦然一动,惊慌失措爬起来,脚软得一下子跌坐地上,又忙拄着地爬起来,半走半爬。
她爬至屋里的铜镜前,望着铜镜里面容苍白的女人,右脸颊红红肿肿上面有几个鼓起的水泡,和左侧白皙的脸颊形成明显得对比。
香儿不敢置信得望着镜中的影像,她双手颤颤巍巍捧住脸颊,铜镜中的女人也双手颤颤巍巍捂着脸颊,双手手面亦是红红肿肿带着些水泡,甚是丑陋吓人。
她目光惊惶无措,眼睛瞪得将要爆出来,捂着脸尖叫出声:“啊!!!!我的脸!”
听着忙上前一步捂着了她的嘴,压低声音正色道:“吵醒了世子妃你更罪该万死。”
香儿目光呆滞,身子软瘫下来,嘴里只轻轻喃道:“我的脸,我的脸……”
听荷放下她,看着她心如死灰的样子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杂陈,望着香儿的目光复杂,她同香儿共事多年,自是知道香儿将容颜看得比命重要。
香儿仗着自己娘是世子乳母,便觉得世子欠她几分恩情,平日里作威作福,倨傲无理,还有一个原因不过是自视清高,觉得自己有几分姿色。
“唉。”听荷叹了一声。
她望着香儿低声道:“我昨天就和你说过让你不要耍心眼、莫作怪,你又不是不知道世子矜傲淡漠的性子,这么多年京都女子千千万,他唯独对唐家姑娘放下面子和骄傲亲自求娶,这其中意味你怎么不懂。”
说着,听荷看着香儿贴着镜子专注自己脸根本听不见她话的样子,眼中划过一抹嘲讽。
香儿当然不懂,她做着凭着她那张风尘味十足的脸爬上人上人的白日梦呢。
话不投机半句多,听荷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哗!哗!”身后的房间传来东西撞击和破碎的声音,还有嘶声裂肺的低哑哭声,听荷却没了同情心,脚步不停朝着世子正房走去。
“丁香,百合。”听荷对着已经站在房门口的丁香百合轻轻颔首问好。
丁香和百合也点头礼貌得朝听荷问好,昨晚她们已经彼此介绍认识,轻声问候道:“听荷姐姐。”
丁香犹豫了下轻声问道:“平日世子什么时候起,我们是不是要进去服侍世子和小姐?”
她知道小姐嗜睡,可今日婚后第一天拜见尊长需早起,因为房间中不只有小姐一人,不知世子的作息习惯,丁香和百合都踌躇不敢进。
听荷看了看日头轻笑道:“世子应该起了,等世子出来你们进入服侍世子妃即可。”
见丁香疑惑得望着她,她态度谦和得解释道:“世子自幼在军营长大,一向不需要我们服侍穿衣。”
世子独立冷淡,多数不需要她们丫鬟做亲昵暧昧服侍之事,因此香儿才虎视眈眈这么久,至今没有爬床成功。
三人正聊着低声细气聊着,房门朝里面拉开,李枢瑾一身锦袍出来,望着丁香和百合交代道:“去,进去服侍世子妃。”
“是。”丁香和百合轻手轻脚进屋,却发现唐媱还贴着软枕呼呼睡得香甜。
丁香眸光闪过浅浅的笑意,走到床边轻轻唤唐媱:“小姐。”
唐媱让百合帮她快手快脚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