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武亲王门前静悄悄。
谢筠望着低垂着脑袋很是拘谨、眼神飘忽不敢看他的苏苏,唇角荡上一抹淡淡的笑意, 眼里也闪过细碎的笑意。
他躬身行礼, 神情温润礼貌, 轻声道:“不才如有冒昧之处, 还请苏姑娘指教。”
“真得没有。”苏苏没有转头看谢筠,只望着面前朱红色的大门,垂在衣袖的双手交缠在一起。
她是真得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四月廿八日唐媱大婚那日, 在荷花渡口旁的酒楼看到了醉酒失态的谢筠,他将她认错了人,失意惆怅得唤她:“唐媱。”
苏苏不敢看谢筠, 因为她承认自己最初见到谢筠的时候已然春心萌动。
初见, 是上巳节西山诗词接龙,那时她刚从蜀郡来京都城不久, 第一次参加京都少年人的游戏,忐忑不安, 接了一句诗一时场上安静下来, 无人应声。
她那时手心发汗, 她不知道是不是大家不熟悉她, 不想带她玩,或者是厌恶她,那时她真得难堪极了,还是暮春三月乍暖还寒时候,手心脊背都生出了细密的小汗珠。
就在她想要落荒而逃时, 人群中一位清隽儒雅、端方如竹的少年踏前一步,长身玉立,声音温润,徐徐念道:“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苏苏至今记得谢筠当时温文儒雅的气度,他面色沉静俊雅,声音徐徐清越,一字一顿都敲在她的心尖,他解救了她的难堪,他让她重拾信心,他就像她的英雄。
她看不到她的当时面容,但她记得自己当时双眸发热隐有水光,她定是眼睛亮晶晶似喜似羞看了一眼谢筠,而后轻轻哼唱:“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大旭民风开放,对于女子也很是宽容,尤其在上巳节这种场合,看对眼儿的姑娘和公子也可以直接以芍药定情。
她似是而非念了一句贴合上巳节的情诗,却没等到那位少年,她安慰自己可能是两人并不认识,没想到以后认识了,也是无缘。
“谢公子,你莫要多想。”苏苏心念几转,侧头朝着谢筠微微一笑,两颊的酒窝浅浅。
谢筠见苏苏眸中真挚,心中觉得疑惑,却也按下不表,只朝她微微点头。
他并不记得苏苏是上巳节那位吟唱“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的姑娘,即使知道了,他可能也只是觉得只为了诗词接龙而已。
他更是不知晓唐媱大婚那日他在荷花渡口的酒楼遇到了苏苏,他是那里借酒消愁,让自己忘却心中不应恋慕之人。
“苏姑娘,谢公子。”武亲王府的门房打开门朝着苏苏和谢筠轻轻点头。
苏苏忙笑着朝门房轻声道:“我听说世子妃有喜,来看望她,还请通报一声。”
她已经好几日没见了唐媱,唐媱给她送了信,她也从坊间得知了消息,心中为唐媱高兴,特别缓了几日等她养养身子。
门房点头又朝着谢筠投出疑惑得目光。
谢筠微微一顿,他也是听了唐媱有喜的消息想来拜见,却不敢冒昧拜见,唐媱已然嫁作他人妇,他需避嫌,故朝门房拱手道:“还请帮忙通禀世子。”
他与李枢瑾唐媱两人见面还是两人婚前的朋友相聚,在十香楼,餐后他和李枢瑾蹴鞠竞技,两人皆是满身伤痕,他技低一筹,输了,两人大婚邀请他婉拒了。
门房前去通报,门前只余苏苏和谢筠两人,苏苏缠着双手,脚尖相对,不敢抬头望。
谢筠见她局促的样子,想了想道:“绵绵前两天还和我提起苏姑娘,她很喜欢你。”
“真得?”苏苏想起那个软糯精致的小女孩,眸光亮晶晶看向谢筠,触到他的目光又倏尔转开了。
谢筠失笑,他觉得这个苏姑娘蛮可爱的,见她拘束自己稍稍不动声色远离了一步,点头应道:“真得。”
因为绵绵作为缓和剂,谢筠和苏苏间的气氛不至于太尴尬了,不一会儿门房打开了门将谢筠和苏苏引入府中。
武亲王府后院。
“苏苏,你来了!”唐媱惊喜得拎着裙角迎上去,抱住苏苏。
苏苏忙拉住她,担忧得望着她,扶着她俏生生看了她一眼叮嘱道:“唐姐姐,你现在是双身子人,要小心。”
她说着有些惊奇得望着唐媱的腹部,目光带着惊奇,小声问道:“唐姐姐,怀孕的话有什么特别不同?”
“就是前几日胃口不好,现在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唐媱见她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含笑得解释。
两人手挽手,唐媱将她一同坐在她平日里最喜的美人榻旁,两人聊起了近日一些坊间有趣的见闻。
“对了唐姐姐,我前几日认识了一个姑娘,叫冯栀,性子可温柔了。”苏苏捏了一颗唐媱递给她的大樱桃,眯着眼睛细细得笑。
唐媱见她如此惬意开怀心中也开心,她品着“冯栀”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思索了一时没有想到。
她杏眸弯弯温柔得望着苏苏,微微嘟起莹润粉嫩的唇珠,娇嗔道:“苏苏这么夸奖那位姑娘,我都有些嫉妒和好奇了。”
她托着双颊学着苏苏平日里最爱的动作,杏眸亮晶晶望着苏苏,双眸流光溢彩。
“苏苏,赶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