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世子, 求您。”余嬷嬷老泪纵横, 她跪在寝殿外扒着李枢瑾的腿哭泣。
她声音有些大,有些凄厉, 李枢瑾面色一冷, 冷斥道:“闭嘴!”
余嬷嬷听他冷肃的声音, 身子一个惊颤,战战兢兢闭了嘴巴,吓得两股战战,双膝跪在地上。
李枢瑾回头小心翼翼望了一眼寝殿的方向,生怕刚刚躺下的唐媱被她吵醒了,以前唐媱最最嗜睡, 平日里能睡个六七个时辰, 近来一个时辰的睡眠对唐媱来说都是奢望。
她整宿整宿得失眠,整宿整宿得做噩梦, 李枢瑾无时无刻不睡陪着她,可是依旧安抚不了她, 她只要躺下就会梦见凛儿水中挣扎那一幕, 便惊悸难安。
尤其,昨日她猜测香儿可能故意拖延害了凛儿,她更是噩梦不断,夜不能眠。
“余嬷嬷,您有何事?”李枢瑾捏了捏眉心,看着身前恭敬跪着的余嬷嬷压低声音问道。
他自凛儿出事那天便不曾休息好, 眉心紧绷一跳一跳得疼,双瞳隐着丝丝缕缕的血丝。
余嬷嬷抬眸望了一眼李枢瑾又赶紧将头低下,她发现十几年不见粉雕玉砌的小世子已经长成了独当一面的世子,不怒自威,隐隐有当年大将军的风范,让她不敢放肆,不敢随意套近乎。
想着至今不见人影的女儿香儿,余嬷嬷心痛大痛,她昨日陪同大将军夫人刚从嘉福寺下山,等安抚了被世子气得愤愤不平的大将军夫人,去下人厢房便找不到了女儿香儿。
厢房的丫鬟面面相觑,唯有和她年轻时有几分薄面的一个丫鬟小声告诉她,半个时辰前香儿被世子命人抓了起来,听说是“谋害小世子”。
“世子,香儿那丫头平日里最是谨言慎行,自小心善得不行,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怎能会谋害小世子。”余嬷嬷压低声音,学着刚才李枢瑾的语音小心翼翼恳求。
听她提起香儿,李枢瑾凤眸里闪过一抹冷芒,他刚稍有舒缓的唇角又抿直了,启唇淡淡道:“事实公道,我自会调查清楚,余嬷嬷休要多言。”
“世子!”余嬷嬷一听李枢瑾话中冷意,就要大呼,被李枢瑾黑漆漆的凤眸一瞪,静若寒蝉闭了嘴巴。
“世子,求您放过香儿,求您看在老奴年轻时照顾您的份上……”余嬷嬷低声恳求,她双膝爬着去拽李枢瑾的衣角,李枢瑾躲开了。
“余嬷嬷,凛儿是我的亲儿子,唯一的儿子。”他驻足,定定望着余嬷嬷一字一顿说了这一句,抬步走开了。
“唯一”一词让余嬷嬷身子一颤,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的女儿真得谋害了武亲王府唯一的小世子会如何,面上表情几番变化。
身后的余嬷嬷呜呜咽咽,李枢瑾不搭理她,抬步朝着书房走去,还未到书房他便抑制不住得咳嗽,他从袖中拿出一抹方帕捂住了嘴巴。
“咳——”闷闷的咳气声,良久,方止,等他收回方帕时唇角还沾着一滴嫣红的血珠。
“世子!”锦荣瞥到血色,面色突变,急声唤道,目光死死盯着他手中的方帕。
李枢瑾慢斤四两折起方帕,小心翼翼把方帕放回袖中,这是唐媱为他绣制的方帕。
放了方帕,他像是看不出锦荣面上的紧张和担忧,抬眸淡然自若道:“为世子妃寻的医者有消息了吗?”
“世子,您自己?”锦荣怔怔望着面色惨白的李枢瑾,欲言又止。
李枢瑾咗一口清茶,淡淡道:“我没事,让你找的人有消息了吗?”
他没事儿,不过痛极攻心,伤及心肺,养养就好,而唐媱却是惊悸难眠,情绪不稳。
锦荣抿了抿唇,低首,恭敬道:“有了些消息,还在追踪。”
“嗯,加快进度。”李枢瑾眉心紧拧,声音微沉,他沉声一瞬,问道:“香儿审问得怎么样了?”
“回世子,她拒不承认?”锦荣低垂的双手微微颤抖,他握紧手心将脑海中的凛儿挥去,咬牙沉声回道:“可臣那日和整府侍卫一炷香后才得知信号。”
武亲王府的侍卫平日里整装待命,尤其世子临走前交代了一定要保护好世子妃和小世子,可阴差阳错,那日他们并不在小世子身边。
锦荣于此羞愧难当,但他自认只要有一信号,一瞬他们便至,可他们迟迟未接到讯息,香儿说心急跑了半个王府,锦荣一个字都不信。
“咔——”李枢瑾心中的杯盏应声而碎,“滴答,滴答”鲜血抵在地上,他面容在斜斜入户的日光下晦暗不明。
良久,锦荣听见低低一声:“依法处理吧。”
锦荣躬身朝着李枢瑾深深一拜,疾步匆匆离去。
一个时辰后,寝殿。
“李枢瑾,你给我出来!”外面突然传来大将军夫人的厉声。
李枢瑾端着枸杞银耳羹的手一顿,他将手中的白瓷小碗递给一旁的丁香,用帕子为唐媱轻轻擦拭唇角,抚了抚她的发顶柔声道:“媱儿,我出去一趟。”
“外面是谁?”唐媱眨着大眼睛看他,发白微微干裂的唇瓣衬得她楚楚可怜,异常较弱。
李枢瑾起身,轻轻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抚了抚她愈皙白的脸颊温声安抚道:“不是什么重要人,我去去就来,媱儿你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