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五爷这一声,倒是让慕容宇华面色僵住了,他的手下意识往自己腰侧的刀上摸去,却被小老头拿拐杖轻轻一敲。
“李汉东,到底谁杀的?”
他拐杖敲在慕容宇华刀身上的刹那,谷三的枪口就已经对准了他了。韩五爷倒也不急,一双眯缝眼转向了她:“果真是你?”
“李汉东,我杀的。他的管家,我绑的。”谷三一手抱着小穗儿,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抬着枪,“您要的答案,我给了。这扇门我们是能进还是不能进?”
“周大小姐倒是好气魄。你爹要是有你这三五分的气势,也不会赌钱欠债把整个周家都耗光了。”韩五爷低笑着,将拐杖往地上一摁,迎上了她那枪口,“不是我不想帮你们。你们的人头现在可是拿黄金比价的,抓了你,可是五十两黄金。你觉得这桩生意我会怎么做?”
谷三说:“你会帮我们。”
“哦?”
慕容宇华便在旁道:“五爷要是想出卖我们,一开始我们就走不到码头了。”
“也许我就是为了放你们乖乖入瓮。”
“五爷是个生意人。我也不和您绕弯。”慕容宇华侧过身将谷三的枪稍稍往下按去,“李汉东死了,他那几个儿子不像是能撑得起事的。但凡能出得起五十两黄金来买我们人头的自然就有五百两黄金。”
“慕容小先生还做土匪?”
“五爷是老生意人了,眼下这世道咱们本来就没得选,富贵险中求,您赌一赌,我这趟要是赢了,您这番解囊相助他日我必将重谢。哪怕我是输了,你把我们脑袋拿去换钱也来得及。”
五爷端详着他,半天没有开口,似是思忖考虑。
慕容宇华又道:“我现在是生死有命,但是富贵在天,五爷,这桩生意对你来讲横竖不会赔本,您觉得呢?”
韩五爷冷不丁来了一句:“你小子想在这块地方称王称霸?”
慕容宇华一时间笑出声来,抬起脸露出张市侩的笑来:“谁不想称王称霸?这钱和女人、枪跟子弹总不可能让他们一家得去吧?”
“你有这份心,何必要下山?我听闻慕容小先生您在山上时可是连人都不敢杀的,现在有这气魄了?”
“先前不杀人是没有必要杀人。我只是想把劲儿使在刃上罢了。再者,不必我动手的时候我又何必要动手呢?”慕容宇华倒是一副诚诚恳恳地姿态,他最后询问道,“怎么样,五爷,同意吗?”
韩五爷就不再说话,让开了身给了他们一条往里走的路。他这一让,倒是正好露出了守在他后头的人马,一排五人,各个手里头都拿着枪,楼上也站着几个穿黑衫的拿枪盯着。
那些孟浪交缠的,低头赌博的,围聚推牌九的也都统统围聚到窗边来看着,若是方才真起了冲突,谷三和慕容宇华恐怕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根本就做不到全身而退。
韩五爷是故意让慕容宇华与谷三都看看,他们方才谈妥不过是他卖给他们一个面子。韩五爷抬起手来轻轻一挥,那些个守在他身后的打手便撤了,本站在窗边、走廊上张望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
这片地方遍地都是眼睛,只不过在同一利益之下,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话事人愿意保他们,其他小喽啰暂且就不敢动手,到底都还是懂规矩的。
慕容宇华总算是松了口气朝谷三递去眼神,二人抱着孩子踏入了门中。
入了门是片天井,四角都放着接水的大缸,一共有四层楼,每层楼灯火通明,能听见里头人生吵杂。韩五爷指了指左侧的回廊:“这边上楼,三楼最里头那间还空着。我收留了你,你也自个藏好了,我的人,我都嘱咐好,你自个要是再露了马脚,可别怪我到时候第一个把你卖了。”
慕容宇华恭恭敬敬和他拱了拱手:“多谢五爷。”说完这话,便打算要带着谷三与小穗儿上楼,韩五爷像是想起什么,从他身后又问:“这孩子到底谁的?你总不能当真是周家大小姐的姘头。孩子若是你俩的,不可能一点风声都穿不出来。”
慕容宇华把小穗儿从谷三怀里头接回来,回韩五爷:“孩子确实不是我们的。”
“那是谁的?”
“我兄弟,穆永的。”慕容宇华说到此事,目光一暗,“因我招大风,将人引了过去,才使得他们夫妻……”
“往下就不必再说了。有的错犯过一次就别再犯第二次。慕容小先生,我还是欣赏你人品的,但你优柔寡断,这事儿大家心底明白。我也最多是此次助你,将来是将来,大家各自都要活命,你若是下错了棋,不要怪我届时翻脸不认人。”
“五爷放心,晚辈对这事儿历来心知肚明。”
事情既谈至此,也算暂告一段落。韩五爷没有再答话,也不再看他,几个女婢迎上来,搀着他转过了身。老爷子便拄着拐杖慢慢悠悠穿过天井往前厅那走了。
待韩五爷走了以后,谷三才和慕容宇华开口:“你在骗他?”
“总得给他一个理由,不然哪有那么容易进来。况且,当有人开始流血开始死去时,就意味着没有人还能全身而退了。想要一切结束,就只能取得胜利。而我们需要和军队抗衡,打败一支哪怕训练并不算有素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