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你谋划——周家又怎么会放出消息,说是我们土匪故意以你家人想要挟,与你联手杀了李汉东?又如何传出是我们把武器交给了你,让你有机会从李家大宅杀完人还能逃出来。”
“他人传的,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自己杀的人自己逃出来的,这下倒是把功劳都堆到你们头上?”
“怎么与你没有关系?你自己的亲娘哭瞎了眼睛,日日夜夜便与周围妯娌说是她没看好你,才与土匪勾结的。你我知道是假,可世人怎么能知道什么是真的!你一个大家闺秀,没有土匪相助,谁会相信你能杀人逃命?”
谷三听出来者绝非善意了:“那你到底想做什么?”
“刀枪你都可以带走,你要钱,我可以再贴你些。但是慕容,不能在跟着你一块走了。”
“除此之外呢?”
“你要灭李家满门,我可以借你兄弟。罪名我们也能认,但不是以慕容小兄弟的名义认得,是我朱宽的名义。”
“我懂了。你想夺的是这一口名声。你不是为了慕容宇华的安稳来的——你是为了你自己的杀名来的。”谷三哂笑着带着几分嘲意看向他,“我以为你是一个什么样的英雄,怀揣这份心思要来救慕容。原来归根结底,你不过也是看中了这其中有利可图,想来这儿分一杯羹。”
“玩得起的叫大爷。这杀生予夺的事,慕容是个读书人不适合掺和进来。”
“你倒是觉得我可以?”
“你杀过人。”朱宽把枪从自己腰侧取出来,握在手里头把玩,“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善茬。你不仅仅杀了一二个人,你杀过很多人,对吗?”
谷三没有说话。
“可我很奇怪,你明明是那个嫁给李汉东的周大小姐——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可能杀过那么多人?你还能那么沉稳地去躲追杀,为什么?”
“也许我就是有这个能耐呢?”
“天生杀人的能耐?”朱宽笑了起来,“我没听过比这更荒唐的事。”
而后他却又十分认真地看着对方:“谷三姑娘,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你做的这件事,靠慕容是没用的。他没有像你这般狠厉的手段。他是个良善的人,也是我阿宽尊重的人。像这样的读书人,我们千不该玩不该的,就是让他手上沾血。”
“你一个土匪,带着他烧杀抢夺,现在反倒来说我?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他从来都只做走线汆水的活。我没让他沾过血。但是你呢?你能做到吗?”朱宽说这些话不知道究竟是单纯想劝谷三放弃,还是真的有这份良心,“这是一项杀人的活。你满手血债,将来自己血偿,你何苦拉他一同下水?我都让他自己一个人单独采命了,可不是希望他又一次被牵扯到这些事情里来。”
朱宽朝他身后门内望去,他站在清晨日光之中,影子被太阳慢慢拉长:“他已经脱离了鬼门关,姑娘,你不该又把他送回去。”
“这些都是你给他做的安排。你问没问过他怎么想?”
谷三说着,回过头去,和门后早就屏气凝神听着的人开口:“慕容,你的老兄弟过来找你,有的话,你自己答吧。”
门从里面被人再一次地拉开了。慕容宇华站在门后,望着栏杆边站着的老大哥:“宽哥。”
朱宽倒也并不觉得惊讶,他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他过来:“你别怪宽哥在这儿多管闲事。要吃下李汉东的部队,你们两个人怎么能成功?慕容,以后你说不定还能混个一官半职,何苦在这种事情上给自己招惹是非?这事要是做了,不论成败,将来你可就永远就背着烧杀抢夺谋害军官的罪名了,你明白吗?”
慕容宇华跨出了门,但他的脚步在谷三身边就已经停下了。
他对眼前老大哥所言看起来没有丝毫疑虑,利落直白,一句话就锁了他接下来的千言万语:“可我根本就对他的军队没有兴趣。你们有的是人去争抢,有的是虎视眈眈想要分一杯羹。这些你们要的,我都不要。”
朱宽也急了:“既然你都不要你究竟掺和什么呢!你卖着命,最后什么都不得?你傻啊!”
“宽哥,这事儿咱们先前就聊过——我,真的什么都不要。我要的就是看这些个权势被打散,被打落,被一群蚍蜉咬为齑粉。”慕容宇华一双眼澄澄澈澈、干干净净,他对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一清二楚,“我要做的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