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边上站着的夏斐帮忙叫来了医生,重新帮李昕包扎了,医生叮嘱她们,短期内能不用手就不用。 “医生,我的工作必须要用手,我看这伤也不严重,都在手背上,你还是把我的纱布拆了吧。” “阿姨,您的手真的不能乱动,两只手都缝了二十几针,万一再感染了就要做手术了。” 医生劝说完李昕,又把谷落星叫到了一边,确定李昕听不到了,才低声对谷落星说。 “你是她女儿?” “是。” “我们医院有法医鉴定机构,你要不要拿着病历直接做伤情鉴定。” “医生,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还用听吗?我都干这行这么多年了,什么人没见过。畜生就是畜生,对家里人也是畜生。我看你们年轻人思想比较开明才跟你说,家里老人思想跟不上,需要你多努力开导。你要做吗?” “要!” 谷落星不会再退缩了,她哄着李昕,半推半就做完了伤情鉴定。做完伤情鉴定,谷落星扶着李昕,往自己家走去。 “妈,你今天晚上就收拾东西和我走,再也不要被他找到了。” 谷落星的脚步很快很快,她却还是感觉慢,没有星星的夜晚,她能借着路灯的光看清前方,却不知道阴暗处,是否有人窥视。 他已经找到我了,他就在某个角落。 “落星!你慢点,阿姨的头和手都受伤了,走太快会恶心的。走到车库就行了!我送你们过去!” 夏斐看谷落星不对劲,不得已出言制止。 谷落星这才停下,她刚才只想快点走回去。家里离医院不远,她心中太焦虑,甚至忘了夏斐开车来的这件事。 在车上,谷落星检查李昕身上的伤,除了头和双手,胳膊上有擦伤,肚子上有淤青。 谷落星能想象到那幅场景,谷良将她按在地上,骑在她身上,没头没脑地打,可他还不知足,站起来抓起一根电器上崩落的金属条,冲着她身上打去,他没仔细看也不在乎,只想把她往死里打,所以他没注意到金属条的一侧很锋利,瞬间将她挡在头上的双手划伤了…… 谷落星也曾无数次经历过,在她的肩上和腿上有好多旧伤疤,早已结痂,却留下了瘢痕…… “别看了,多不好。” 李昕拉下衣服,她注意到夏斐一直通过后视镜偷看她,她认为自己的行为给谷落星丢了脸,不知道朋友知道以后会不会看轻落星。 谷落星也知道她的心思,更生气了。为什么要考虑别人的想法,为什么不听她的话,明明她所规划的一切,都是为了妈妈。 她在跟某种东西赛跑,她一直以为李昕是跟自己站在一边的,但她今天意识到了,她们解决问题的方法有本质性的不同。李昕只想将这件事混过去,她却想直接解决。 三人到了家门口,门竟然没锁。谷落星的神经再次紧绷了,她紧握棒球棒,一脚踹开了门。 餐桌折了一条腿,桌布早就被拉到下面,桌子上的水杯碎在一边,墙上的窗花被扯掉了,电视背面朝上掉在地上,他甚至记得把电视从壁挂上扯下来…… 谷落星飞快地检查了厨房、洗手间、阳台、卧室,他不在,只是在每个地方都留下了他的痕迹。 他希望能拿到足够的钱翻盘,如果对金额不满意,就会边翻边砸,所到之处必像被飓风席卷过一样。 他总是怀疑李昕没有把所有钱给他。李昕也确实没有,这些钱都是李昕的血汗,自从谷落星那次休学以后,李昕对她一直有亏欠,希望能够弥补,她想偷偷给谷落星攒下一笔嫁妆,这更激怒了谷良。 对于谷良来说,谷落星是另一个可以供他榨干的对象,她却夺走了他的资源,真的是孽女。 谷落星早就感受到了谷良对她的厌恶,就像是狮群里的狮子,感觉肚子饿了的时候,随时可以吃掉幼崽,而幼崽的反抗则是大逆不道。 谷落星从掀翻的柜子底下翻出一个双肩包,随便抓了几件应季的衣服塞了进去,却听见李昕略带疲惫的声音。 “落星,你先回去吧,妈妈一个人真的没事。” 谷落星停下手里的动作,她深吸一口气,才能勉强压制住愤怒,以相对平和的语气说话。 “我们都知道不可能,他随时会再回来。他只要一出现,不把你所有钱都榨干,根本不会离开。” 他会打你!抢走你辛苦赚的钱!还会进入你的房间!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小女孩,什么都不懂吗! 谷落星的心在呐喊,但她说不出口,因为她知道妈妈活得艰难,而这很大一部分,又是为了她。可是她已经长大了!难道她要一直生活在那个男人的阴影之下吗?倒不如让那个男人去找她! 就算那个男人要打她也无所谓,她再也不会畏惧他了,她必须和他说清楚,才能彻底从那种恐惧中解脱出来。 “阿姨,要不这样。我家在这附近有个养老院,你先住在里面,里面有护工照顾,你住在里面什么都不用做,正好养养手。” 夏斐在此时插话,她其实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幅场景。现在的房子也是她帮李昕找的,租金适宜,离打工地点又近,其实房东早就想涨价了,因为夏斐家租了别的商用地,便让中介把商用地的租金提高,李昕的租金则不变,这些都是夏斐瞒着谷落星做的。 她知道谷落星不想麻烦她,但时间紧急,谷落星又找不到别人可以帮忙,而且那个男人已经来了,一定还会威胁她们,她作为朋友,义不容辞。 “不能再麻烦小斐你了,我自己看着办……”李昕还想拒绝,却被夏斐握住双手。 “阿姨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反正养老院里有的是房间,那些护工多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