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是想跟曾雨重归于好的。” 温滢洁的声音太过平静了,和她昨天刚来作证时没有区别,她换了一身暗红色的裙子,裙长略短于膝盖,谷落星忍不住联想小作文里的红色丝绸睡衣,应该比这件要长,边缘还沾上了血…… 看到她发白的脸色,又盯住她裸露的,如天鹅一般高昂的脖颈,又忍不住联想到小作文里对她和景翰林鱼水之欢的细节描述。 为什么我会想到这些,明明我清楚知道,这可能是小作文作者杜撰出来的。 不仅仅是我,恐怕其他人也会想到,已经看过的东西,无法从脑海里轻易消除。 就算再怎么告诫自己要根据事实,读了小作文还是忍不住去想。 谷落星瞥了一眼唐云飞,发现他望向温滢洁的表情里什么都没有,正如他资格审查那天,躲在最后一排,那么不起眼,却将一切都仔细观察。 我也是陪审员,该像他一样多观察多思考,不要被刻意的引导所左右,毕竟我的裁断决定着一个人的命运。 谷落星这么想着,再去看温滢洁,心里变得坦荡了,她也能静下心来听温滢洁的自述。 “无论别人怎么看我和曾雨的关系,我都是爱着他的。我也很难说出自己喜欢他哪点。就算有再年轻,再可爱,再有权势的人,我仍然爱他。我从未在别人身上感受过和他在一起时的悸动。 我想要重新回到我们之前的关系,就算他不娶我也无所谓,我也不需要钱,只要他抽空来看看我。 但我太天真了,他开始还敷衍我两句,随后就变得不耐烦,还问我和其他男人的事,这时候我才又一次发现,我不过是他摆在陈列馆观赏的小玩意,他只在酒后和别人炫耀时,才会想起和我的事。 我太难过了,忍不住提到曾雪柔。他精心教导的宝贝女儿还不是和我一样,为了拓宽人脉,和那些老头子一起喝酒。 我只是说了实话,曾雨却很生气,他抓住我的头发,给我了一耳光。还骂我‘烂货’,说我凭什么跟他的女儿比,他拽着我的头发又给了我好几个耳光,还不解气,从旁边的柜子里拿了一个木头奖杯来打我,他骑在我的身上,痛击如冰雹一般落在我身上,就算求饶他也不肯停下,我只能不断道歉,最后我晕了过去。 等到我醒来,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我身上很痛,脸上也全是伤,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这幅狼狈的样子。我从实验楼人少的那条通道通过,发现曾雪柔一开始进的实验室仍然亮着灯。 在她爸爸把我当成畜生一般虐打的时候,她竟然还在做实验?难道我就不算人吗?那一刻,我第一次对曾雪柔产生了怨恨。我知道她的实验并不顺利,她对于开发没有天赋,也不擅长营销,又因为曾雨的关系坐冷板凳,产品只会在角落里吃灰。如果我能证明她提交的样品有安全性的问题,我就有办法将她赶出公司。 曾雪柔已经不在实验室里,但她桌上放着中转箱,我打开之后,看到了死去的实验小鼠,又闻到了苦杏仁的味道,立刻意识到这是氰化物,曾雪柔给它们下毒了。 我当时也是吓了一跳,虽然早就发现她精神上的问题,但用氰化物下毒还是出乎我的预料。我立刻就联想到了无差别连环投毒事件,但我还不能完全确定,就把中转箱放进了冰箱里。” 听到这段描述,陈真妮也是一愣,尤其是其中的暴力部分,让同为女性的陈真妮忍不住蹙眉,但她已经提出了温滢洁可能是凶手的观点,她也是骑虎难下,她必须论证温滢洁说的是谎话。 “你说你拿到中转箱后不能确认,所以没有提交。但你根本没办法证明,因为你之后也没验证,而是将证物放了整整一年。” 旁观席上的众人开始点头,他们开始接受律师陈真妮的说辞,因为温滢洁这个女人身上有太多秘密,她也说了太多的谎。 温滢洁低下了头,眼神在众人的议论中越发冰冷了。今天的她只简单用黑色的发绳将颈后的头发挽起,几缕碎发搭在耳后,显出几分风情,但她的美貌却让她的话显得更加不可信了,她张张嘴,好像声音消失了一般。 黄晓璐一蹙眉,身为审判长,她也对温滢洁感到头疼,和被告及被告亲属的复杂关系,混乱的私生活,一直有所隐瞒的言辞,都让她的证词显得不可信。有什么事不能一起说完吗? 黄晓璐心中这么一想,言语也变得硬邦邦的,“证人,你有什么话大点声说。” “我确实没法证明我当时没提交证据的理由,但我不是凶手。第四起案件发生时,我在医院住院,没有办法完成投毒。” 陈真妮:“你既然能从公司走到医院,就能从医院赶到投毒地点。” “不,我没办法。我是被人送到医院的。将中转箱放入冰箱后,我被尾随而来的陈辉强暴了,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下床,是陈辉的徒弟李秀然发现了我,将我送到了医院。” 旁观席哗然,在情况变得无法控制之前,下午的庭审结束了,此时下午的庭审只开始了不到一个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