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赵连娍点了头,那人牙子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在前头领路:“姑娘,请。”
今日他这运气可是真好,才可惜跟这姑娘生意没做成,就来了个哥哥典当妹妹的。
巧都没这么巧,这妹妹居然有功夫在身上,也是该着他发财。
“她会功夫?”
赵连娍看着眼前眉目秀气的女孩,女孩穿得破旧,身量娇小,低着头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
“会,快,给姑娘露一手。”那人牙子忙招呼。
女孩不言语,也不见什么准备动作,只是平地一个后空翻,犹如一只轻盈的燕子,稳稳落在了屋檐上。
赵连娍眼眸都亮了,这比十四也差不到哪去吧?
她不杀人放火,要这么个人在手底下,也就是跑跑腿,打探打探消息,顺带保护保护她,这女孩绰绰有余了。
“下来!”人牙子高声招呼,又哈腰对着赵连娍:“姑娘,您看这丫头如何?”
那女孩子自上往下一跃,膝盖微曲卸了力道,终于看了一眼赵连娍。
“你几岁了?”赵连娍问她。
“十五。”女孩开口见到她,说了第一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赵连娍看着她的样子,总想起十四来。
“哪里学的功夫?”她又问。
“从小随兄长在街头卖艺,嫂嫂病重了,便将我卖了。”女孩说着抬起头,眼中露出几许伤感来。
赵连娍点了点头:“我可以给你嫂嫂治病,你可愿意跟我走?”
还好,这女孩脸上有情绪,不然她就要怀疑这女孩是不是十四的妹妹了。
“不用。”女孩摇头:“他们已经卖了我,得了钱,我就与他们就没有干系了。
我愿意追随姑娘。”
“好。”赵连娍眼中有了欣赏,她喜欢果断的人,转而问人牙子:“是死契吗?”
“是。”人牙子忙不迭的拿出契约书。
“新写的?”
赵连娍看那契约书上墨迹才干,不由皱起眉头看那人牙子。
“就是刚收的。”人牙子解释:“姑娘运气好,您要什么来什么。”
赵连娍又看了一眼那女孩:“多少银子?”
她有点怀疑,怎会这么巧合?
“我买的九十两,您给个整数……”人牙子伸出一直巴掌翻了翻。
“你不是才给我兄长二十两吗?”那女孩忽然开口。
人牙子顿时尴尬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赵连娍取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不用找了,如何?”
一个寻常的婢女,也就十两八两银子,赵连娍给的已经是高价了。
“行吧,姑娘下回要人还来。”人牙子也识趣,就答应了。
“你叫什么名字?”赵连娍往回走,口中询问那女孩。
“请姑娘赐名。”女孩低头。
“就叫云燕吧。”赵连娍稍稍思索了一下。
身轻如云中燕。
云燕点头:“好。”
“先跟着云蔓学些规矩。”赵连娍吩咐了一句,上了马车。
她心有防备,云燕来的有点蹊跷,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她打算先把人养在跟前试探一番再说。
*
长乐长公主府坐落于城南,正值冬日,花草凋零,还好有一些四季常青的植物点缀在游廊翘角间,倒也不显得单调。
赵连娍环顾间,边上传来清朗的招呼声:“阿娍。”
“福王殿下。”赵连娍扭头看过去。
福王朱平焕站在廊外的草地上,眉清目朗,正脉脉注视着她。
“殿下若是没有旁的事,我就先过去了。”赵连娍见他不说话,抿唇笑了笑。
她不是不知道朱平焕的心意,但她不能回应。她带着仇恨重生,复仇才是第一要义,而且她也不想连累朱平焕。
“阿娍。”朱平焕往前走了一步。
赵连娍看他:“殿下还有事?”
“你要和宁王成亲?”朱平焕问了出来,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
“是。”赵连娍不好解释太多。
朱平焕眼底有了受伤之色,却并未怪罪她:“为何不愿意等我?”
“殿下值得更好的。”赵连娍丢下话儿,转身快步去了。
思及从前,朱平焕确实是极好的人,若是没有仇恨,她或许会愿意选择陪伴他。
朱平焕立了片刻,抬步跟了上去。
葱郁的枇杷树后,李行驭走了出来,立在朱平焕方才所站之处,目视着二人离去的方向。
十四跟在一旁,看不出自家大人的喜怒,不敢贸然开口。
“叔叔。”
小葫芦奶乎乎的声音传来。
李行驭和十四齐齐回头看过去。
小葫芦正挣脱了奶娘的怀抱,迈着小短腿双臂张开,朝着他们奔来。
小丫头穿着嫩黄的对襟小袄裙,脑袋上绾着两只圆乎乎的小揪揪,眸子弯成了小月牙儿,阳光照着她,微风掀起的衣角都是快乐的,柔嫩白净小脸仿佛是玉捏出来的。
李行驭见她跌跌撞撞,未来得及多想,下意识便俯身伸手接她。
直至小葫芦咯咯笑着扑进他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