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福王出宫之后,去了平南侯府。”十三跨进书房,边行礼边禀报。
李行驭手捧着公文,半分看不进去,闻言回过神来:“他可做了别的?陛下留了他多久?”
“在集市买了不少孩子吃的、穿的,应该是给稚姑娘的。”十三道:“陛下留了他大概大半个时辰,将内监都遣出去了,说了什么没有人知晓。
属下猜,约莫是康国公的事情。”
沈朝罪责清晰,几乎不用查便能判了,嘉元帝那里却一直没有动静,想来是想留康国公一条性命的。
李行驭放下手中的公文:“十四传消息回来了?”
“传了。”十三抬眼:“消息说,福王看起来一切正常,除了公务,便是回福王府。
吃住都在书房,并不见他出来。”
“没有到可疑的地方去?”李行驭皱眉。
“没有。”十三摇头:“昨日到今日,除了咱们府上和宫里,还有平南侯府,福王没有去别的任何地方。”
“他有没有请大夫进福王府?”李行驭望着门口:“或者,身份可疑的妇人?”
算算日子,赵连娍快要分娩了。朱平焕藏着她,必然要准备大夫和稳婆。
这也是他们入手查探的一个方面。
“这个……”十三怕他怪罪:“属下这便派人去查。”
李行驭没有再说话,垂眸看着公文。
*
不过三四个日夜,赵连娍过得度日如年。
朱平焕白日里有事,哑女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只要她有往外走的意图,哑女就会拦住她。
晚上就更难了。
朱平焕守着她睡,虽然没有同床共枕,但朱平焕的那个床榻,离她的床也没两步。
她身子笨重,想轻手轻脚偷偷下去查看,是不可能做到的了。
一早,赵连娍只穿着中衣,坐在床上吩咐哑女:“我想吃茶酪。”
这几日,她总结出一个规律。哑女去拿食盒,速度都会很快,应该是有人专门准备好了送到外面。但如果她想吃点什么,哑女去的时间要稍微长一些,可能外面毫无准备,要等他们做好了或者买回来。
这是个机会。
她特意没有起床,将光嫩白净的脚露出被褥外,好让哑女知道,她短时间之内下不了床。
哑女果然出去了。
赵连娍看着她走出门,立刻掀开被子,光着脚下了床,走到窗边往外看。
外面有一层廊檐,那边有光照过来,又白又亮的太阳光。
赵连娍想爬过窗台去看个究竟,忽然怔住了。
她回身看了看对面的窗外,也是一样,廊檐外有白亮的太阳光照进来。
这不对。
两扇窗户的方向一南一北,怎么可能同时都有阳光照进屋子里?
门口,传来哑女的脚步声。
赵连娍来不及多想,垫着脚尖扶着肚子,快速回到了床上。
她才拉上被褥,盖在自己肚子上,哑女便进来了。
哑女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对她打手势,告诉她茶酪要等以一会儿才能到。
“不急。”赵连娍没什么精神的阖上眸子:“我再歇会儿,来了叫我。”
她要安静的想一下方才看到的情景。
在太阳的光照下,同一时间一南一北的两扇窗户,绝不会出现都有阳光照进屋子的这种事情。
唯一的可能就是屋顶上方那根本不是太阳,而是用了类似夜明珠一类能够照亮的东西。
而且这种夜明珠不止一个,至少是一南一北一边一个,才会变成这样。
什么地方才需要弄这种东西来照明?
当然是一片漆黑的地底下了。
她越想心越凉,朱平焕为了藏她真是绞尽脑汁,竟然将她藏到地底下了,还用夜明珠来迷惑她,让她以为她还在地上住着。
她手用力掐着被褥,又恨又无力。不知道李行驭有没有发现,那具尸体不是她?如果李行驭像上次那样来找她,在地面上,她可以给李行驭提醒。如今在地底下,她什么都做不了了,不会有人发现她了。
她绝望起来,窝在被子里,半晌打不起精神。
哑女端来了茶酪,示意她可以喝了,她也没理会。
直至“天色傍晚”,朱平焕回来了。
赵连娍看到他,便满腔郁郁,既难受又恐怖,任谁也受不了被这般没有期限的关在地底下。
“娍儿,怎么这么早就睡了?”朱平焕坐在床沿上:“今日是中秋,不起来陪我吃晚饭吗?”
哑女在一旁打手势,告诉他赵连娍今日没有起床。
“没起床?”朱平焕抬手去探赵连娍的额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赵连娍蹙眉,恼怒的推开了他的手。
“怎么生气了?”朱平焕凑过去看她。
赵连娍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中秋佳节,你进宫去看你父皇母后了,我父亲母亲和小葫芦只能抱着我的牌位哭。”
她已经忍了又忍,每日对朱平焕一脸乖巧,就是心里还抱着逃出去的希望。
眼下,希望破灭了,再不撒些气出来,她怕自己要疯。
“原来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