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没再说什么,吩咐婢女在一旁侍奉。
了凉亭,姜芫将姜蕙的打算说与姜菀。
姜菀睁圆了眼睛:“二姐……二姐居然如此大胆?她竟然敢瞒着二婶做出这个决定?”
姜芫笑道:“为何不敢?”
“整个侯府谁不知道二姐最是懂听话孝顺,从不敢违拗二婶的命令。从小苦练琴棋书画,不敢有一日懈怠,当真是名门淑女的典范。就连……”姜菀环顾四周,发现婢女都在远处,放心道,“就连当初二婶要把她嫁康家那个火坑,她也没反对。这次她居然默默反抗了,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姜芫笑嗔:“什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
“哎呀,三姐懂我意思就好了。但若此成了,二婶总会知晓的,届时二姐还不知道要如何度过难关呢。”
“二姐能走出这一步,已经很难得了。”
正说着话,却看到一位身穿湖碧色衣衫的姑娘朝这边款款而来。
待她走近,姜芫认出来,此人是陆家嫡长女,二房原配夫人所出。
“两位可是姜家姑娘?”
姜芫两人站起身:“正是。”
陆蕴蓁了台阶:“三姑娘然在此处。”
听她话里的意思,是特地来寻姜芫的?
姜芫忖度须臾道:“不知陆姑娘为何这么说?”
“自然是受人所托。”陆蕴蓁请她们落座。
见两人都在愣神,她笑出声来:“是我大哥一早嘱咐我,怕姜三姑娘在陆家拘谨,让我陪着你说话解闷,顺便帮三姑娘引路。”
姜芫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穿来这几个月,她也算对陆维景有所了解。他不会用这种口吻关心她,更不会让别人传达这种话。
“陆子这样说的?”她面露怀疑。
“这的确不是大哥的原话。”陆蕴蓁只能承认,又快速道,“但确实是大哥交代我,让我来寻你的。”
实际,陆维景根本就不让她告知姜芫这是他的安排,但她不想自家兄长躲在背后做好人,所以添油加料地告诉了姜芫。
姜芫的手覆在桌面:“想来陆姑娘也知晓我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陆蕴蓁颔首。
这时,又听见屋内传来压抑的咳嗽,一抹单薄的身影映在窗纱。
姜菀扭身望了片刻:“三夫人身体抱恙还坚持与二姐会面,是想趁着宴会机会吗?”
陆蕴蓁解释道:“三婶这是旧疾。”
三夫人本就是个柔弱女子,有一年回娘家省亲,回来的路上遇到劫匪,替三爷挡了一刀,从此落下了病根。
虽然请了太医诊治,又用了最名贵的药,但效甚微。随着时间越长,病情也不断加重。
“听闻济堂有两位大夫医术高明,三夫人可试过?”
陆蕴蓁叹道:“自然去济世堂看诊过。”
但宁素也说,三夫人的旧疾年深日久,病入膏肓,已是药石无医。如今不过是用好药吊着,能拖多久是多久。
三夫人也清楚她现在的身子多虚弱,最放心不下的是一双儿女。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几人都不再提起。又在亭子坐了一刻,便随着陆蕴蓁四下逛逛。
原本姜芫不想劳烦她,陆蕴蓁满脸惊愕:“三姑娘不会迷路吗?”
姜芫:“……”
她怀疑在宁国寺的时候,陆维景已然笃定她是路盲。
实证明,她的确会迷路。不过是因为国公府太大,布局又侯府大不相同。
路过一个三的大院子,却见大门敞开,里面杂乱无章。
陆蕴蓁道:“原本这座院子已经修葺的差不多,可前几天大哥突然拿着一张图纸,有些地方他不满意,要重新修葺。因为今天有宴会,所以暂时停工。”
姜芫不感兴趣,随口一问:“陆子住在这里吗?”
一个人住这么大的院子,未免太奢侈。
陆蕴蓁一愣,旋即笑了:“大哥不住在此处。不过,再过半年多就会搬过来。”
姜芫没反应。
“三姑娘要不要去看看?”陆蕴蓁提议。
“不必麻烦了。”姜芫拒绝。
虽然她很奇怪,身为主人为何会提议让客人参观一个还未修葺好的院子。
陆家婢女跟在远处,低下头偷偷笑了。
陆蕴蓁神色复杂,她有点同情自家大哥。
远处的水榭,坐着一众闺秀。
祝宝娴和陆蕴秀都在。
稀奇的是,一向喜欢巴结祝宝娴的严含蕊竟不在水榭。
陆蕴秀生辰,收了不少贺礼,心情极好,连带着看那个父异母的嫡姐也勉强顺眼一些。
“我那大姐竟然和姜芫搅到了一处。明明是二房女儿,素日往大房跑的可勤快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大伯母的女儿呢。她也是聪明,知道大哥是世子,将来会承袭爵位,所以想方设法讨得大哥的喜欢,现在好了,姜芫还没嫁过来呢,又先巴结了。”她嘟嘟囔囔道,“还有大哥,不知在想什么。院子就要修葺完了,过了一晚突然说不满意,好些地方要重修,有些花草树木也要换成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