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王副厂长让我给你的!”谭富强从单肩挎包里拿出来一个厚厚的信封。
纪清和伸手接了,用两根手指拨开信封的口子,朝里面瞅了瞅。
是一叠崭新的大团结。
七十年代没有百元钞,最大面额是十块,一千块钱拿在手里还是有点分量。
“行,既然王厂长这么爽快,那一切都好说。”说着,他从贴身口袋里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了过去。
想了想,又说道,“蒲丁蓝的主要药材是蒲公英,苦地丁,板蓝根和黄芩,以后这几样药材的收购,可否交给我?”
赚钱的门路,当然不嫌多。
其实不管哪个年代,埋头苦干的人有可能发财,但是多个门路的人,可能更容易发财。
“只要蒲丁蓝的生产进程不出问题,药材的采购,我替王副厂长应了。”谭富强也是个脑子活络的人。
在来的路上他就想过了,既然纪清和能拿出蒲丁蓝这样的药方,说不定他手里还有其他好东西。
打好关系,百利而无一害。
再说了,到供销社去收药材,花的钱更多,还没有什么油水,倒不如交给个机灵点的人。
见他爽快,纪清和倒也愿意再多说几句,“我还有个不成熟的建议,不知道谭主任有没有兴趣听?”
谭富强小心的将制药说明放进包里,抬起头来。
纪清和个子高,这会儿背对着夕阳,金色的阳光勾勒出他的轮廓,莫名就多了几分神秘感。
他咽了一口唾沫,心里竟点紧张,“小纪兄兄弟,你有话就直说,咱俩…谁跟谁呀?”
纪清和见他的样子,有些失笑, “我觉得蒲丁蓝的生产研究,可以秘密进行。”
“为何?”谭富强有些不解。
虽然说纪弘文的制药能力非常厉害,但他不相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够再研发出一种超过蒲丁蓝的药品。
既然这样,说与不说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你想一想,如果蒲丁蓝成功问世,理通宣肺丸的产量是增还是减?”纪清和一边说着,一边把那辆二八杠的自行车推了出来。
这种老式的自行车就是麻烦,他穿过来这么多天了,仍然不会在溜车的过程中把另一只脚缩上去。
没有办法,他只好先把一条腿跨过去,把屁股挪到座位上,提前做好蹬车的准备工作。
“当然是要减量。”谭富强怕他不耐烦,赶紧往自行车旁靠了靠,以显示他的认真。
纪清和笑着勾了勾唇角,“如果理通宣肺丸要减产,那他们收回来的黄芩怎么办?”
怎么办?
谭富强摸了摸头,一时没想明白,正想开口再问呢,只听到一阵清脆的单车铃声,纪清和只给他留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收回来的黄芩,怎么办?
……当然只好便宜了他们!!!
想到这一点,谭富强顿时喜上眉梢,快步就往厂里赶,他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王健康。
纪清和,真…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
纪清和没敢把这一千块钱的大团结带回家,直接找了个农业银.行给存了下来。
在银行工作人员诧异的眼神当中,他气定神闲地将存单放到了贴身口袋。
从银行出来,沿着街角转了个弯,将自行车停在了二手店铺门口。
上一次,从杨秋庆手里弄来的那块欧米茄手表,他是不可能戴的,晦气!
不过,接下来买药材需要本钱,把它当了,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就在他低头锁车的时候,两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玲玲,我知道这几天你受委屈了,可这也只是为了做戏,你就不要生气了。”
“这个事情我没怪过你,但你明明也知道我不开心,还要我来卖掉手表。”
“刚刚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收黄芩需要本钱,等我把这件事替你爸干成了,到时候,肯定给你买一块新的!”
“我不要新的,我就要这一块……”
“……”
这个世界真的挺小的,没想到来卖个表,还能遇到纪弘文和孙玲玲。
听他们的对话,纪弘文应该是准备去周家村收黄芩了。
不得不说,这小子是真鸡贼。
周家阳没有自己的运输线路,要想多收药材,想必只有提高价格这一条路。
钱从哪里来呢?
当然是从孙玲玲这里入手!
又不用自己掏钱,又在未来岳父面前做了表现,真是两全其美!
卖表的事情,明显没有达成一致。
两人在店门口停下了脚步。
“可是这块劳力士,是我姑姑在我18岁生日时送我的,对我来说意义非同小可!”很明显,孙玲玲不舍得卖。
纪弘文哪里会轻易放弃,温柔的揽着她的肩,声音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
“玲玲,我也是没有办法。我那倒霉催的弟弟,要跟我一起去乡下抢药材,到时候他肯定会抬高药价,我怎么能让他抢了先机呢?”
一说起这个,就来气。
那个该死的纪清和,早就应该去吃牢饭。不然,也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