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顾颐接了画像就走,宋平水快步跟上他,“你可瞧仔细些,都是一家人,容貌差不了多少,万不可马虎……”
“闭嘴!”顾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宋莫人,六年了,大人与我们瞒着夫人佯装孩子不在整整六年,终于等来这个机会,我岂敢马虎!”身形一闪,出了殿门。
宋平水在原地徘徊一会儿,望了一眼偏殿,殿门紧阖,想了想还是去准备下场戏去了。偏殿安静,柳蕴倚着桌角,低着眸子,好半响,费了许多力气才从袖子里抽出被冬葵撕破的辞表,他留下的几个字不见了,想必是被冬葵抠走了,不由失笑,冬葵恼他归恼他,还是听他话的。
冬葵小憩醒来,依然盯着那几个字瞧,太医过来把脉,笑着嘱咐一声,“夫人临盆在即,切莫多思虑。”听得冬葵忙把字塞入袖中,保证似地笑笑,“下次定不会了。”
太医退了,向柳蕴复命,“夫人情况很好。”冬葵自打怀了孕,每次把脉,情况都极为好,若无意外,定能平安生子,柳蕴放心地点了点头。
白日里,他近不得冬葵的身,及至晚间就寝,熄了烛火,柳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冬葵床前,也做不得旁的,安静地守了她一夜。
一夜极快地过去了。
天边露出曦光,西北安王府里已有了动静,少将军自打接了长公主的书信,就开始动用军中士兵悄悄寻觅整个西北的六岁男孩,安王年事已高,已不再管王府事,又知晓自己儿子对长公主一向爱慕,对长公主是有求必应,索性连问都不问一声,由着他去了。
但少将军领兵寻觅了几日,依旧一无所获,今日他要带着长公主给他的画像去向极为偏僻的山中小镇,一行人出了王府,骏马飞驰在道上。
西北多山,山下俱是小镇,镇上百姓拉起一条长街,支起摊子,贩卖一些物品,这会儿天已大亮,街上日渐热闹起来,远远的,街角传来一道不满的女声,“你这小孩,不过是便宜一点,何必这般小气?”
几人往街角而去,只见卖药材的摊子前,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孤零零站着,听了这样的话,他也不恼,只扬起一张小脸,稚嫩的声音旁人听了心生怜爱。
“我爷爷说了,这几根药材金贵,所以要的贵些,您要是不信的话,”男孩抿唇一笑,露出小小的酒窝,可爱至极,却是突地弯腰从背篓里抽出割草的镰刀,小手握紧了,朝摊子前的女人挥去,“那割破您的手,敷上去,让您瞧瞧效果。”
女人吓得啊得一声后退,看热闹的几人也是一惊,心道这孩子好生的厉害,这时不远处闪出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虽是上了年纪,动作却极为矫健,眨眼到了跟前,夺了男孩的镰刀佯装训斥一声,“决明,你又在胡闹!”
“爷爷,分明是她欺负我小,想要白要我们的药材。”决明委屈地戳了戳那几根药材,看向老头时露出了您一定要为我撑腰的神色,气得老头胡子一抖,“撑个屁的腰,你什么时候受过一点气。”
那女人自知理亏,早已匆匆离了摊子,看热闹的人也散开了,老头抱起决明胡乱地将药材塞入背篓,也匆匆离开了,“今日不卖了,我们且回去。”
决明疑惑地眨眼,多而密的睫毛扑闪着,“为什么?”
“回去再讲。”
一老一小才离开,安王府一行人就到了,少将军命人将整个镇子封锁起来,“通知各家各户,但凡有孩子的,都领到我们这里来。”
“是!”
此时,老头与决明已离小镇有一段距离了,老头放下决明用手牵着,“最近外面都在传,说安王府要寻六岁孩子,今日该寻到这里来了,我们得躲一躲。”
决明步子一顿,眼中亮了起来,“是不是我爹爹娘亲来寻我了?”
“可别胡说,寻人也不是这个寻法!”老头踌躇一下,还是抱起决明,身形往前掠得飞快,及至一座山脚下,他望了望高耸的山顶,还是飞了上去。
决明见怪不怪地看着眼前掠过的树影,及至山顶,有一简陋的茅草屋,老头将决明放下,决明跑进茅草屋里,正欲倒茶喝水,忽地床上传来一阵异响,惊疑地望了一眼,张大了嘴巴。
“爷爷!”
老头在屋外应了一声,“饿了?”
“不是,他醒了!”
“谁?”老头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决明从茅草屋跑出来,面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腮边酒窝越发明显,“躺床上的叔叔醒了!”
老头:“啊?”
拔腿奔进屋,只见床上躺着一个面相已不算年轻的男人,他正艰难地侧过头,呼了一声粗气,显然实在迷惑这是何处。
“呵!昏迷几年的人都被老夫救了回来,老夫这医术就是天下第一!”老头激动地抱起决明上前,拍了拍他的头,“崽崽,这么多年了,你终于可以去见你爹娘了!”
决明又惊又喜,“这就是我爹爹么?”
老头故作一脸高深状。
床上的男人困难地眨了眨眼,好半响口中一道艰涩的声音,“你们……是谁?”
老头与决明:“……”
半个时辰后,决明煎好了药,让男人喝了,男人情况好了许多,听老头道,“六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