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边多了一串糖葫芦,她咬下一颗,甜得很,低头见决明正吃得很,含含糊糊地说,“我们就不耽误姐姐们跳舞了,去汾水河那边转转吧。”
一家三口一离开,正在起舞的众女眷赶紧停了下来,拿帕子遮起脸头也不回地往家里逃,她们可算明白了,柳冬葵用心太险恶了!
日后还有人敢笑她跳过舞么?不敢!倘若有人再提,柳冬葵定然无辜地说,“姐姐们都跳过,你笑的是哪位姐姐?”
齐先生:“……”
我可算明白决明这不受一点气的性子像谁了!
顾颐摸着宋婉儿的脑袋。
宋婉儿:“我有一个梦想,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夫人那样……”
“夫人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每天都会乖乖地回家!来,你先做到这点。”宋平水从两人背后黑着脸出现,一边挥手让众人散了,一边瞪了顾颐一眼,拉起宋婉儿到自己跟前,“来,婉儿,和你顾叔叔说,好走不送。”
宋婉儿小脸爆红地低低道,“顾……叔叔。”才喊一声,在顾颐揶揄的目光下再也说不下去了,扯着他爹的袖子,“爹爹,我们赶紧回去吧。”宋平水觉着自己棒打鸳鸯成功了,得意洋洋地走了。
顾颐摇头笑了一声,原地站了会儿,觉着追上去只会适得其反,遥遥地瞥了一眼,回身去往汾水湖边。
汾水湖有一长街,临岸而建,因着有亭有桥,景致更好,又逢年关,热闹非凡,决明长在西北,还未见过这等繁华的景象,自然兴奋不已,一手牵着冬葵,一边牵着柳蕴,欢快地穿梭在人群里,顾颐追来跟在身边,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柳蕴给他买了一堆吃食,也没让随从和顾颐拿着,自己抱着,决明蹭着他的腿撒娇,“爹爹真好!”转身又去抱冬葵,“娘亲,我要玩那个!”冬葵俯身贴了贴他的脸,“好。”
决明高兴得嗷嗷得叫,将一条长街翻来覆去地转,玩得十分尽兴,快到中午时他消停了,柳蕴抱着满怀的东西招来随从,“放到马车上去。”
决明与冬葵靠在岸边的护栏上,湖中有亭子,亦有人泛舟湖上,决明一指那小舟,“娘亲,我也想划船。”
冬日天冷,划船的人少,湖上稀稀落落几只小舟,但决明想玩,冬葵自然依他,柳蕴带着母子俩下了下舟,随从与顾颐也下了另一条舟。
小舟离岸越远,周身越静,柳蕴松了床桨,长腿窝在船里,招呼决明过来,决明走过去,他将决明抱在怀里,“原来决明喜欢划船。”
决明觉着爹爹的怀抱和娘亲的一样的温暖,“爹爹也很喜欢么?”
周围默了一下,柳蕴才道,“是,爹爹小时,兄长总喜欢带爹爹划船。”
冬葵一惊,豁然转头,她从来不知柳蕴还有兄长,恰好柳蕴抬头望过来,唇边的笑有安抚之意,她就强撑着无事,调转视线看向了远方。
决明惊讶,“爹爹有哥哥?”
“嗯,那时爹爹就像决明这么大,兄长爱读书,不出门,自己读也就罢了,常常拉着爹爹读。”
那时候柳蕴是不喜读书的,最在行的就是上房揭瓦胡作非为,闹得他哥读不成书,他哥无奈了,只能带他出来划船,京中的湖,郊外的河,统统划了无数遍。
除却划船,柳蕴拉着他哥将能玩的都玩了,京中权贵公子里,就他能玩得尽兴,一是他爹管不住他,二是他哥本来能管他几句,结果总捱不住他的请求,伙同他一起胡闹。
柳家出事那年,正好逢京中春闱,他哥要参加春闱,夜夜废寝忘食地读书,到了春闱前一天,他哥还在苦读,柳蕴意识到他哥是紧张了,大半夜拉他哥出来划船,试图让他哥放松一下。
那么美好的春夜,他哥站在船头没有一丝欣赏的心情,回头无奈地冲他道,“你又胡闹!”柳蕴笑得有些顽劣,“我胡闹,你也跟着胡闹!”
结果两人太过大意,小船翻了,柳蕴掉进了湖里,他哥二话不说下水捞他,一起来的仆人亦动作迅速地救他们上来,两人回到府里,挨了他爹一顿骂,挨骂倒不是问题,只是他哥因为下水着了凉,他懊悔不已,“真耽误明日考试了。”
“你能不能盼你哥点好?不过着了凉,不是什么大事。”他哥在被窝里还捧着书,唇色有些泛白,一笑书卷气十足,“你且等着,明日我定能精精神神地进贡院,唔,指不定我就是咱们家第五个状元。”
柳蕴抬了抬下巴,“肯定的。”
他哥放声大笑。
原来素日那般严谨工整的人也有狂狷的时候。
谁能料到,第二日,一道圣旨下到了柳家,柳家满门入狱,那个时候,天刚擦亮,他哥连门都没出。
这些柳蕴自然不与决明讲,只讲他哥是怎样和他玩闹的,决明听得入了神,“爹爹的哥哥真好!”
“是么?”
决明回头,正对着柳蕴含笑的眼,他理所当然地道,“那当然了,好羡慕爹爹,有哥哥陪着爹爹玩!”
“决明想要哥哥?”
决明转过头,有些苦恼,“我想要,爹爹娘亲也不能给我一个哥哥吧?”
柳蕴俯身,“哥哥是没有了,爹爹和娘亲可以给决明一个弟弟。”
决明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