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上的人每日眼睛都盯着各家的小事儿,没了这事儿,还有那事儿。
那头,沈珍珠已经走远。月牙在后头心里不停地思索,初见郭怀旭时她也多看了两眼,谁知老爷两只眼睛就跟刀子一样刮她,吓得她一路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原来那是姑爷啊,怪不得呢。
月牙拍了拍心口,阿弥陀佛,我以后跟姑爷说话一定要低着头。不不不,低着头不行,好像我心虚似的,我要大大方方的。
月牙想了想自己的年纪,立刻在心里劝自己,我还小呢,我长得丑,姑爷肯定看不到我。
主仆两个很快到了铺子里,沈珍珠进门就开始干活,月牙不知道干什么好,沈珍珠只能一样一样地教。好在月牙年纪小人机灵,又肯学,一个下午倒是认识了不少东西。
天眼见着就黑了,沈珍珠对沈复年道,“爹,您劳碌了这么多天,您先回去歇着吧,我把这里整理好就回去,有月牙和毛毛陪着我呢。”
谁知沈复年却不肯,“多少活儿都干不完的,一起回去吧,一家子就三个人,还成日家分开吃。”
沈珍珠无奈,只能跟着父亲一起回家。月牙提着灯走在前面,连看都不敢看沈复年一眼。
路过铁匠铺时,郭铁匠与沈复年打招呼,“沈掌柜回来了。”
沈复年拱手道,“这一路辛苦旭哥儿给我帮忙,得空我请你们父子吃酒。”
郭铁匠连忙道,“应该的应该的,沈掌柜客气了。”
二人告别,沈珍珠就着铺子的灯看到了郭怀旭的双眼,不再像以前那样深沉,而是逐渐变得明亮璀璨,且越发温暖。
沈珍珠没有多留恋,随着父亲回了家。
沐氏已经带着刘四娘做好了一桌好饭菜,还有一小壶酒。见到沈复年,她立刻迎接了出来,“官人回来了。”
沈复年拉住她的手,“我不在家里,辛苦娘子了。”一家三口进了正屋,刘四娘对月牙招招手,二人留在厨房吃饭。
沐氏给丈夫倒酒夹菜,给女儿盛饭,“官人不在家里,珍珠可忙坏了。”
沈复年喝了一酒小酒,“我带回来的两个人,娘子好生□□□□。”
沐氏的筷子轻微地顿了一下,“我知道官人心疼我,我心里高兴着呢。”
沈复年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从怀里掏出两张身契,“娘子收好这个。”
等沐氏把身契收走,沈复年也不避讳女儿在一边,对沐氏解释道,“那刘四娘天生身子有残疾,故而才自梳,娘子不必多虑。”
沐氏见他大咧咧说出来,连忙给他夹一筷子菜,“官人真是的,好好的说这个做甚。”
沈珍珠心里不停地猜测,有什么残疾?我看没有缺胳膊少腿啊。她暗搓搓地看了一眼沐氏,沐氏用眼神制止女儿莫要胡思乱想。
沈复年也给妻女夹菜,“吃饭吧,等会子家里怕是会来客。”
沐氏没有过问,一边吃饭一边跟沈复年说这几天家里和镇上发生的事情。
沈复年一边吃一边对沈珍珠道,“这几天要把货都摆上,辛苦这一阵子,等过了年,我带你你跟你娘去祁州玩。”
沈珍珠双眼发亮,“真的吗爹?娘也能去?”
沐氏连连摇头,“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沈复年自斟自酌,“为甚不去,去看看也好的。”
沐氏长这么大还没去过祁州城呢,连县城她都没去过几次,心里不免也有了些期待。想到自己刚才还心存疑虑,连连骂自己,十几年的夫妻,怎么能怀疑官人。
一家三口一边吃饭一边说话,沈珍珠很快就吃饱了。
她晚上吃的少,但为了陪父母,她最后几乎是在数米粒。沐氏已经适应了女儿这种习惯,晚上让她多吃一点,她就得绕着院子走半个时辰。
沈复年是最后一个放筷子的,刘四娘一直侯在外面,听见屋里都放了碗,这才进来收拾东西。
沐氏看了一眼刘四娘,“以后莫要在门口等着,风大,冻着了就不好。这家里没有那么大的规矩,你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过来收碗就是。”
刘氏吃惊地看了一眼沐氏,然后迅速低下头,“奴知道了。”
沐氏又道,“我们也是普通人家,不用说什么奴不奴的,让外人听到了觉得我们家摆谱,就称你我罢。”
刘氏再次轻声说了声好。
沈复年已经离开饭桌做到了旁边的太师椅上,把女儿叫过去问铺子里的账目。父女两个在那边说正事,沐氏带着刘四娘开始收拾堂屋。
把餐桌搬走,摆上许多张椅子,准备好茶果,月牙在厨房里洗碗烧茶。
果然不出沈复年所料,没过多久,外头传来敲门声。
沈复年看了一眼女儿,“珍珠回房吧。”
沈珍珠有些不想回去,想到时下的规矩,还是乖乖进了西屋。她搬了张凳子坐在帘子后头,屋里人说话她都能听到。
沈复年亲自去开门,大门一打开,见到了一群人。为首是吴里长,随后是沐安良,然后是郭家父子和李掌柜。
沈复年连忙拱手,“贵客盈门,快请进,快请进。”
吴里长摸了摸胡子,“复年啊,这大半夜的上门,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