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七的上午,平远镇出现了一件轰动全镇的事情。
巳时末,北街忽然出现五匹骏马,四个身着公服的官差簇拥着一位身着锦袍面如冠玉的美少年。
打头的少年郎放缓速度,怕惊着路人。
有人眼尖,立刻大喊起来,“这不是郭二郎吗,旭哥儿回来了!”
差役头子十分会来事,立刻虎着脸道,“这是新任七品宣德郎郭大人。”
街坊们傻眼了。
郭怀旭看向差役头子,“莫要吓着他们,乡亲们好,我急着回家,往后再与大家叙。”
有人见他还是以往一样温和,一拍大腿,“旭哥儿,你快回去,珍珠给你生了两个儿子呢!”
郭怀旭听到后,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复杂,下一瞬,他一夹马腹,继续往前走!
老百姓看到官差,老远都让开了一条路,郭怀旭的马毫无阻拦,一路到了杂货铺门口。
他一拎袍子,“爹!”
沈复年正忙得昏头转向,闻言火速跑了出来,然后就看到了衣着光鲜的女婿和威风凛凛的四个官差。
郭怀旭深深鞠躬,“爹,我回来了。”
沈复年哦哦两声,然后问道,“旭哥儿,这些差爷哪里来的?”
差役头子已经询问过郭怀旭家中的大致情况,见时机一道,立刻笑着大声道,“沈老爷,小郭大人是先工部侍郎郭文仪郭大人的亲生子,如今已查明身世,陛下新封小郭大人为七品宣德郎,我奉巡抚大人之命,送小郭大人还乡。”
看热闹的街坊和百姓们倒吸一口凉气,老天爷,这怎么还跟皇帝老子和巡抚大人扯上关系了!
沈复年也惊得差点跳了起来,“旭哥儿,这,这是真的假的?”
郭怀旭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心思说这个了,“爹,差官说得不假,我父亲沉冤昭雪,陛下赏了我一个虚衔。爹,珍珠怎么样了?”
沈复年终于反应过来,“哦哦,珍珠坐月子呢,你快回去,看看你两个儿子。”
郭怀旭立刻转身,“爹,我先回去了,劳烦您帮我招呼四位差官。”
郭怀旭凭着双脚往家里去,走到铁匠铺门口,见到站在那里的郭铁匠,杂货铺门口的事情,刚才已经有人飞奔过来告诉了郭家人。
郭怀旭走到郭铁匠面前,深深鞠躬,“爹,儿子回来了。”
郭铁匠的情绪十分激动,眼里仿佛有泪光在闪动,他抖着嘴唇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听说你父亲沉冤昭雪,好事,好事!”
郭怀礼也冲了过来,“爹,快让二弟回家去吧,他还没看过孩子呢。”
郭铁匠反应过来,“你看我,人老了就犯糊涂。你快回去,快回去。”
郭怀旭笑着点头,“好,往后儿子不走了,多的是时间去看爹。”
郭铁匠连连撵他,“你快去!”
沈家大门虚掩着的,郭怀旭迈开长腿径直跨了进去。
进了大门,郭怀旭忽然感觉有些近乡情更怯。侧耳一听,西厢房里仿佛有细碎的说话声。
片刻后,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声音穿过窗户,直直入郭怀旭的耳中。
刘四娘听见推门声,从厨房走了出来,立刻惊喜道,“姑爷回来了。”
郭怀旭嗯了一声,抬脚往西厢房而去。
一入明间,只见月夕正在收拾尿片,他径直入了内室,只见沈珍珠正坐在床上,手里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头埋在她胸口,她的手放在孩子后背,轻轻地拍。
沐氏手里正抱着另外一个,“哎呦哟,大郎饭量果然比弟弟小一些,可要好生吃,不然以后没有弟弟长得高,弟弟可不听你话。”
沈珍珠正好看见了手里抓着帘子一角站在那里的郭怀旭,夫妻两个相互凝视,谁也没有说话。
沈珍珠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发酸,郭怀旭的眼睛也有些红。
沐氏因为背对着门口,没看到女婿。
郭怀旭先开口,“珍珠,我回来了。”
沐氏一转身,高兴地低声喊道,“旭哥儿回来了,月夕,快,把火盆拿来,放在西厢房门口,让姑爷跨火盆。”
月夕飞速去找到火盆,还从灶门里扒了些火放在里面,端到西厢房门口。
沐氏吩咐女婿,“旭哥儿,你才从外头回来,去跨个火盆。”
郭怀旭道了一声好,又折返到外面,稳稳地跨过火盆。月夕壮着胆子用手巾在他身上挥了挥,赶走邪祟,“姑爷进去吧。”
郭怀旭快速又进了内室,刚放下帘子,怀中忽然被塞了一个孩子,他顿时双手僵硬,有些不知所措。
沐氏慢慢指导他,“你一只手拖着他的屁股,让他躺在你的手臂上,他脖子没力气,一定要托住了。”
郭怀旭调整好了姿势,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孩子,小小的人儿,还没有他的手臂长。
沐氏见他抱稳了,笑着嘱咐女婿,“大郎才吃饱了,我拍过了嗝,你哄他睡,我去让厨房烧水给你洗洗。”
沐氏掀开帘子走了,郭怀旭抱着大郎走到床边,轻轻坐下,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沈珍珠。
这样看了片刻,沈珍珠挪开眼,“别看,我现在丑死了。不光丑,因为不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