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苦的。
浓浓的绝望几乎将他湮灭,他闭上眼睛,沉默了半晌,才重新看着她,试着做出让步,“你给我个时间,我等。”
她觉得世界轰然塌陷,她做了那么多努力,却抵不过他的几句话。
他眼中刺痛的神情,像是扼住她脖子的大手,让她呼吸困难,她愣怔怔的望着他,只听到自己的声音从远远的地方传来,“不是时间的问题,那些发生过的事情,不是时间久了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他渐渐松开了她,她的手终于得到了解脱,却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动一下都不行。
他们俩各自坐着,安静的,看着前方。
“你知道,”声音的粗哑让他顿了一下,“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选择,对我公平吗?”
她笑了一下,夹着哭腔反问:“公平?谁又对我公平过?”
他重新看着她,语气焦灼的说:“我说过,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
她亦看着他,咄咄的反问:“怎么放弃?他是你爸爸,你能放弃吗?你身上流着他的血,你能改变吗?”她停了停,缓了缓声调,继续说:“就这样吧,这些年我们都在努力的生活,总有一天,会彻底放下。最近几次的相处,也算是弥补了彼此心中的遗憾,就,不要在纠缠了。”
白妤一口气说完,不再给他机会,打开门下车。恰好杨恺打电话过来,她一边往外走,一边接电话。
听到身后脚步声越来越密集,她警惕的加快速度,却还是被他一把抓住,强拖到一辆车后面。
光线昏暗,她被挤到角落,肩膀在他的桎梏下动弹不得,她想抬腿反抗,却被他抢先一步抵住双腿。
他双眼卷着疾风暴雨,抓着她肩膀的手臂暴起青筋。
他的额头重重的抵着她,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鼻音,卑微的,甚至祈求着说:“我放不下,也忘不掉,你教教我,该怎么做?嗯?”
她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脚下仿佛是万丈深渊,她感觉自己在不停下坠、下坠……有那一瞬间,她甚至想,要不就这样吧,逝者已逝,活着的人一定要这么痛苦吗?可是恍惚间,她又看到了母亲的脸,还有那一封,永远也没有办法写完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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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恺按照白妤发来的车位号,找到了萧穆何的车,却没有见到白妤,不免有些担心。拨了电话打给她,听到从背后传来的微弱的震动声。他心中一阵紧张,喊了司机,便卷起袖子朝着声音所在的地方冲过去,恰好被从两车中间出来的白妤,撞了个正着。
杨恺打量了她一番,急切的问:“出什么事了?”
白妤摇头,哑声说:“走吧。”
她眼睛是红的,声音是哑的,没事就怪了。他朝着暗处看去,有个影影绰绰的轮廓立在那里,像来自黑暗的修罗,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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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妤感冒的第三天,症状更严重了,已经完全说不出话,只好再请一天假。
微博上,忽然横空杀出一条热搜——#白妤请假#。
营销号们纷纷带节奏,说她艹“敬业”人设,《民事律师》开机以来频繁请假,还把她发在微博上的自拍照拉出来溜,指责她没有职业操守,让整个剧组停工等她,严重耽误剧组拍摄进度。
黑粉们趁机上窜下跳,踩得好不欢腾。这波黑潮有组织有预谋,来者不善。
鱼禾把热搜压了下去,白妤工作室放出了她近一个月的行程安排。
这一个月内,她只飞回北京参加鱼禾庆祝晚宴,其他时间都在浦城。工作室又解释她近两天请假是因为在片场受了伤,且严重感冒没办法说话。
白妤摸着脸上那道浅浅的疤,想到那天唐甜得意的笑。便给尤臻发了条微信:既然有热度,不用白不用,唐甜应该在剧组吧,可她却在浦城待了一周,还去探陈晨的班,是有多闲?
尤臻当然明白她什么意思,回了个“OK”,这事儿就能办的妥妥的。
没多久,尤臻又打电话过来,白妤已经说不出话,就只能听着。
“唐甜何止在浦城一周啊,前一周还一直在京城,开机一个月,她最多拍了一周的戏。对了,我知道是谁把你黑上热搜的。”她卖了个关子,停了一会儿,见白妤不理她,只好说:“郑瑶,想不到吧?这女人竟然还记得黑你。”
想不到吗?其实也不难。
郑瑶,陈诗尔的表姐,郑瑶之所以讨厌她,和陈家脱不了干系。想起昨晚,在饭店与陈诗尔的一面之缘,当时的她大惊失色、难以置信的模样,这一切就都说的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