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冲进门了。
“喂,美兰吗,小刚说去你家做客,我家那孩子不爱吃饭……”马太太在电话里说。
小旺抢过话筒说:“他在我家吃了两大碗,两个小肉卷。”
马太太声音一尖:“真的?”不过毕竟官太太,沉得住气,笑了会儿,马太太示意小旺让陈美兰接电话,然后说:“25号递投标书,你可不要忘了。”
陈美兰没挂电话,依旧听着,官场上的习惯,对方给你帮了忙,肯定有代价,她得听听这个代价到底是什么,如果马太太直接提索要钱财,这个工程她不敢做。
“美兰,你马叔马上就要退休,这个工程是他盯的最后一个工程,就想把大楼建好,质量方面不能出事,报价宁可高点,切记不要为了揽工程就乱报低价。唉,等他退了我们也就是平凡人了。”马太太又说。
“我明白。”陈美兰说。
马书记退了会人走茶凉,马太太肯定想要她有所表示,而她现在,就是想听陈美兰一个表示。
马太太想知道,她会不会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还是说,她是条白眼狼,捞一抹子就走。
美兰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马太太,我这边有个煤矿公司,安全方面没人把控,我不放心让工人们下井,要不等马叔退休了,我聘请他到我的煤窑当经理,给他发工资?”
赠人以鱼,不如赠人以渔,马书记是在国企干过的,法律安全意识很强,知道如何把握大方向,而且依旧是当领导,这可是个好差事。
“你的煤窑?那不是阎西山的?”马太太突然一笑:“那跟你没关系啊?”
“我不好跟您多说,但您要真相信我,我说到做到?”陈美兰说。
股权的事情不好跟外人说,但马太太会把她的话转告马书记。
而马书记,应该懂这其中的曲折。
马太太连连说了几声好,才把电话挂了。
人家送小孙子来是来探路的,陈美兰的主意出到了马太太的心坎上。
那个工程,陈美兰越发觉得自己这头傻驴怕是能捡到漏了。
马小刚是住楼房的,对于这种平房大院特别稀奇,晚上,小旺和小狼几个还要带着他出去逛一逛,走一走看一看,给他介绍一下各家,尤其是最凶的阎三爷家要重点介绍,还要到村里最大的景点,曾经的公审大会现场去打个卡,讲述一下当时的盛况。
阎肇头一个洗澡,不是用热水器里的热水,是用冷水洗。
虽然不明说,但他目光里的意味陈美兰又不是不懂。
“等我哄睡了孩子。”陈美兰说。
她带着几个孩子,正好路过秦玉家,就听见阎大伟吼了一声:“你自己干的好事,钱你自己去要,我不管。”
“要不是你没出息,我至于自己去吗,你要但凡有点出息,我何至于上赶着巴结别人?”秦玉吼着哭着,从家里出来了,还拽着宁宁,提着一个编织袋,看样子是要搬家。
父母吵架孩子丢脸,宁宁仿佛原来的圆圆,不停的说:“爸爸,我求你了,拉我妈一把,求你了。”
正好出门就碰上陈美兰,秦玉叹了口气说:“美兰,我要离婚了,离婚!”
阎大伟也追了出来,看秦玉走远了,又气,又带点不好意思,把陈美兰拉进门才说:“秦川集团那个工程,当时马书记那边打来电话让去投标,秦玉不想喊你,要让我来做,我不理她,她自己拿了一千块去送负责招投标的小科长,高层突然调岗,那个小科长被调走了,你就说说,我都说了她干不了,她非要干。”
当包工头,确实是条狗都能干。
而工程这一行处处有人吃拿卡要,除非你一次性站稳脚跟,靠准那个最大的领导。
怪不得秦玉前阵子主动说不教圆圆钢琴了,原来这段时间她是在悄悄给自己揽秦川集团的工程。
“钱呢,白送了?”一千块可是好几个月的工资呢。
阎大伟摊手说:“送是她送的,她现在让我去要,我怎么要,一张嘴她就骂我没出息,你说我能怎么办?”
这事儿陈美兰可出不了主意。
暴发户确实多,但不是人人下海都能当暴发户。
秦玉并不擅长搞关系,她的特长在音乐领域,在培养学生,要真动了做工程的心,她怕还要吃很多亏。
小旺和马小刚睡一屋,圆圆和小狼睡一屋。
陈美兰得哄孩子,先给圆圆和小狼讲完故事,听隔壁两个孩子也睡了,这才抱着被子蹑手蹑脚往阎肇那边去。
那崭新的席梦思她也是头一回睡,抱着个枕头悄悄摸摸出了门,她心里还挺激动的。
不过她听着隔壁隐隐似乎有阎西山的声音,那家伙应该是来三爷家喝酒了,阎三爷是他堂叔,小时候全凭三爷一口口从牙缝里攒粮食他才能活下来,就像他亲爹一样。也是三爷,把他教成了个无赖。
才一出门,突然有人从身后箍住了她的双臂,打横把她抱了起来。
因为阎西山的笑声,陈美兰以为是那个人渣,伸手想拍一巴掌,突然回味过来,跟她打架的阎西山是过去式了,这是阎肇。
他的手特别烫,呼吸炽热,惹得陈美兰个老阿姨心都有点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