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小旺:“晚上烧紫菜汤你们吃不吃?”
“为什么吃紫菜汤啊,里面又没肉。”小旺说。
“但是有虾米啊,咱们吃虾米,你们就别唱虾米了好不好?”陈美兰反问。
她实在受不了孩子们唱爱情的骗子这种歌,一听混身起鸡皮疙瘩。
圆圆却说:“妈妈,烧甜面汤,再打两个荷包蛋,配一根葱吧,马上期末考试了,我想考两个100分。”
做人就该像圆圆一样,既会努力学习,还能异想天开。
陈美兰边掏钱边说:“就不要葱了,配麻花吧,面汤配酥炸的麻花,再打两个荷包蛋,你俩去给咱们买麻花。”
炸酥的麻花配面汤,那是绝配。
俩大的接过钱,争先恐后出门去买麻花了。
阎肇在美兰这边装了个空调,又到小旺那边装了一台,从今往后就不用夜夜起来添煤了。
他把一台炉子搬到厨房,另一台搬到自己那屋了。
吃完晚饭该睡觉了,陈美兰正准备把几个孩子叫到一起,给他们拆礼物,阎肇突然喊:“……兰。”
怎么今天突然就成兰了,他这么喊,也不怕几个孩子心里不舒服?
陈美兰过去,整洁的屋子里,阎肇抬头,伸手试着空调里吹出来的热风:“家里再不差啥大件了吧?”
要说大件,家里本来就不差,她们家在盐关村是最宽裕的人家。
“不差,咱家啥都有了。”陈美兰心里超满足,空调更是大大的意外之喜。
“工程你以后别做了,我跟领导打了个报告,你是红专毕业,学历还可以,把你安排到西美家具厂,当个办公室工作人员,怎么样?”阎肇突然说。
西美家具厂的席梦思前段时间很畅销,但身为国营企业,在床垫大卖后没能保证质量,不止陈美兰那个咯吱咯吱响。现在很多人都怨床垫质量不行,上辈子的西美最后就破产了,工人全部下岗,现在陈美兰去,过阵子不也是等着下岗的命?
不过阎肇一直不过问她包工程的事情,怎么今天突然就问了。
美兰心头一动,突然明白了:“是不是周雪琴跟你说什么了?”
她做工程的事情村里人知道的并不多,毕竟大家都有各自忙的,陈美兰又不像别的包工头整天四处吹嘘自己赚了多少。
但阎斌家在一支队,跟周雪琴是邻居,周雪琴要问,阎斌肯定会说,说不定还要大吹一番,说美兰现在干得有多好。
周雪琴的小心思,是想让她替她好好带儿子的。
但那个女人也太可恶了吧,占着阎肇家的院子搞得像个猪窝一样。
自己四处风风火火赚大钱,她只做点小工程,难不成她还眼红?
阎肇这方面倒也坦率,说:“不是周雪琴,她今天下午就出发南下了。是吕靖宇,跟我说你不是跟你大哥跟阎大伟合伙,而是你自己一个人跑工程,还是你负主体责任在做……兰,工程那一行男人都做不好,更何况一个女同志?”
是,阎肇一直知道陈美兰在跑工程,但以为主做的人是阎大伟和陈德功。
直到今天,吕靖宇去公安局销周雪琴被捅的案子,主动跟他聊起,并且‘好意’劝了一下阎肇,阎肇才知道妻子那么野,已经是个能包三十万工程的小包工头了。
“所以呢,吕靖宇怎么说的?”陈美兰压抑不住怒火的问。
“他说你俩家的村子就隔一条河,小时候是老相识,还曾……他特别了解你,你个女同志就不适合干工程,怕你要吃亏。”阎肇简促的说。
陈美兰气的整个人在发抖,倒不是气阎肇,毕竟阎肇没有张嘴就像别的男人一样来一句你个婆姨懂个啥,家里呆着去,也还认真考虑要给她介绍一份工作。
她和阎肇还是两口子,有事好商量,夫妻之间床头吵架还床尾和。
吕靖宇个丑八怪,中间插的什么杠子。
……
“她就是个普通的黄脸婆……”
“跟我不在一个层次上,但人特别善良。”上辈子那一句句,到现在陈美兰都还没忘记。
也是到很后来,圆圆曾隐诲的问陈美兰:“妈,你说我爸对你是不是PUA?”
陈美兰上网查了些资料,才发现吕靖宇妥妥的就是个PUA男。
……
按理这会儿陈美兰就该说服阎肇的,她有信心能说服他。
但煤炭机械厂的刘浩给了几个孩子礼物,周内怕影响孩子,没敢拆,明天是周末,今天她得给几个孩子拆礼物,拆完才打算跟阎肇谈工程的事,毕竟她不是一个人在干,超生队长家那么多孩子,需要她做工程来养活吧,所有的农民工几乎都和超生队长一样。
并不是个个都是好人,但他们的孩子都需要饭吃。
陈美兰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会是西平市唯一一个不拖欠农民工工资的包工头。
那些人不跟她,跟别人干,在这个年代基本拿不到工钱。
炕上,并排坐了三个小屁孩儿,排排坐,正在看陈美兰打开纸箱。
就跟开盲盒一样,陈美兰的心也特别雀跃。
先拿出来一个盒子,外包装上印着哆来a梦,陈美兰问:“这个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