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伤口很难愈合,平时得特别注意不受伤才行。
开学不过三周,小狼的额头已经撞破过两次了,每次小狼都说是自己碰的,但他原来可没这么碰过。
陈美兰很怀疑,他是不是在幼儿园受了人欺负,不敢说。
小狼看起来很真诚,嘟着嘴巴说:“妈妈,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妈妈,对不起。”
“以后走路要小心,好吗?”陈美兰又说。
小狼乖乖点头:“好的妈妈。”
最近阎肇在他的大沙袋旁边扎了个小沙袋,小家伙屁颠屁颠,乖乖跑到沙袋前去打沙袋了。
陈美兰这才拆开顾霄的信读了起来。
最先惊叹的也是顾霄的一手好字,用毛笔书写,整洁流敞,字迹即圆润又带着锋芒,陈美兰上辈子也练过毛笔,以专业眼光来看,这字能称得上书法家了。
信分三段,一是顾霄回忆自己跟小时候的阎肇一家相处过的种种过往,感谢他愿意放下成见给自己写封信,并真诚的为阎星的死,以及苏文蒙受的不白之冤道歉。
再是,他说自己从各方打听消息,听说了很多自从自己离开以后,苏文在盐关村遭受的种种不公,以及丈夫儿子的冷待,有生之年意难平,一定要回来为她正名。紧接着表达了自己想要回国投资,尤其是在西平市投资的渴望。
让阎肇哪怕清高,不屑于他的钱,至少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做一下阎佩衡的思想工作,协调一下各方,让他回国。
第三就是关于那三十万了。
关于那笔钱,顾宵是这样说的:“我给钱的目的不是补偿,而是救赎,徜若那片土地还如曾经一般,事非颠倒,黑白不明,把对饥饿和贫穷的恐惧和愤怒全压在一个女人身上,那么,钱拯救不了一个民族的偏见,更拯救不了那个可怜的,并值得我一生敬爱的女人,把钱用在该用的地方吧,否则,你愧对的不是任何人,而是你的母亲,我甚至会认为,你这样的孩子,愧对了苏文的养育之恩。”
……
“阎肇,听说你从军十二年,利刀磨剑只为找我讨个公道,至少给我个机会,让我站在你而前。”他在最后写道。
陈美兰拿着信纸进了厨房,对阎肇说:“顾老这话有问题,咱娘在盐关村可没受到过什么不公。”
人心都是肉长的,谁都喜欢善良的人,村里人一直极力维护着苏文的名誉。
就陈美兰这种嫁进村的女人,于苏文的事情都不知道分毫。
可见村人之善。
顾霄却认为自他走后,苏文在盐关村受了二十年的磨难?
他这都听谁说的?
阎肇提一袋垃圾出来,出门扔了,回来才说:“打听来的流言他也愿意信,那是他自己的问题。”
是因为顾霄自认为苏文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才一次次寄信申请,想要回国,想要辩解当年事的。
唯一的转机在阎佩衡身上,但阎佩衡固执的卡着,不肯让顾霄回来。
无法而对而沟通,只凭相互打哑谜的猜,可不就是一环又一环的误会?
见阎肇一直皱着眉头,陈美兰说:“要不我去趟首都,亲自说服咱爸,让他不要再固执了,放顾老回国?”
人顾霄在新加坡都属于有钱人,来西平市随便投点资,签几个项目,于城市就是贡献GDP。
现在已经不是六七十年代了,国家都在搞开放,就不知道阎佩衡轴的什么劲儿。
陈美兰虽说只做点小生意,也懂得大河涨水小河满的道理。
顾霄要是愿意在西平市投资,她的施工队不也会多几个工程来搞?
“不用,我给他打个电话就行。”阎肇说着,擦干净双手给首都打电话。
首都那边,自从上回联络,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
阎卫后来又寄了几千块钱回来,但是没打过电话,所以陈美兰并不知道他和米兰夫妻现在怎么样,也不知道阎佩衡现在怎么样。
不过她看阎肇要打电话,她抢先一步说:“你先把电话放下,我来。”
阎佩衡办公室有电话,家里也有电话,这会儿还没到下班时间,但陈美兰把电话拨到了阎佩衡家。
电话响了大概七八声才有人接,但对方一直不出声,直到陈美兰喂了一声,对方才低声问:“你是谁啊?”
不出所料,这是王戈壁的声音。
对方声音温温的,柔柔的。
“我找阎佩衡。”陈美兰自报家门:“我是陈美兰。”
对方特温柔的说:“佩衡现在不在家,你有事就跟我说。”
陈美兰握着话筒,抬头看着阎肇,笑着说了句:“是阎肇找父亲有事,想问问顾老的事,王阿姨应该知道顾老吧,我父亲是不是一直卡着,不肯让顾老回国?”
“这个,佩衡也太……唉,美兰,很多事情都是佩衡的固执,咱们也没有办法,唉,我还忙,我先挂了。”嘟的一声,紧接着就是盲音。
挂了电话,陈美兰抬头看着阎肇笑。
涨见识了吧,看出好玩了吧。
这就是个傻子也该能听得出来吧,王戈壁不但住在阎佩衡家,在没下班的时间接她的电话,而且张嘴就叫阎佩衡是佩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