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微不可察的呻吟声和手掌下的挣扎一同消失。
银白色的纳米机器人浮出体表,好似一根根在三维世界绘画的灵动线条,趁坎特的肌体还未彻底失去活性前,刺激他的细胞分裂将他的致命伤口缝合了起来。
叶更一拿出对方的手机,通过一路上的观察,确定对方并没有对任何人汇报行迹后,将里面的录像文件彻底删除。
手机过后是手枪。
车门打开,包裹在体表上的黑色褪去,叶更一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摄像头中的时候,外表已经变成了死在车内的坎特模样。
至于被别人发现?
且不说现在是深夜,以求稳妥,他还在那辆车里面留了‘礼物’,一枚燃烧弹和一枚高爆弹,足够目击者惊讶到‘无言以对’。
……
……
为了提防拥有远距离狙杀手段的提摩西·杭特,今晚马克·史宾赛特意没有去住那间只要睁开眼睛就可以纵观东京风景的房间。
美酒和美女是交际晚宴的主色调。
只可惜上了年纪后,已经无福消受太多的他,已经将这些当成是金钱附加的笼络人心的手段。
不过,尽管已经没办法像年轻时喝得那般酩酊大醉,但或许是一些难以释怀的压力作祟,马克·史宾赛今天还是喝了不少的红酒。
几小时前。
向那些不知喝没喝够,总之已经迫不及待和他雇佣的英语老师们去学英语的商政界人士告辞,他在两名保镖的护佑下,移步来到了偏角落的休息室。
高层已经向警视厅施压,就算只是为了中止犯罪,试图将复仇火焰烧向他的杭特也注定无路可逃!
此时已经是半夜的两点钟。
马克·史宾赛做了一个梦。
他来到了曾经犯下过罪恶的战场上,被数不尽的尸骨所包围着,鲜红和惨白是这个世界的主色调。
隐藏于更远处的黑暗中,是枪火爆炸下的狰狞和咆哮。以身躯堆叠的小山包上,一双又一双爬满蛆虫死不瞑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枯败瘦弱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隐隐间,他似乎闻到了一股十分真实的血腥味……
“啊!”
马克·史宾赛从梦魇中惊醒,汗流浃背地从床上坐起。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像擂鼓一样在胸口‘砰砰’作响。
不知是不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他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伸手触摸电灯的开关。
几次按下,灯光并没有亮起。
停电了?
黑夜下的朦胧,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仿佛刚刚在梦境中迷失了一段时间。
他掀开被子看向自己的脚踝,那里刚刚好像被无数双手紧紧抓过,触感犹存……
一种深深的恐惧感从心底升起。
“只是个梦。”他对自己说着,声音略显颤抖。
但那个梦境太过真实,仿佛是他在战场上的一部分记忆被挖掘出来,被放在了聚光灯下。那些死不瞑目的眼睛,那些枯瘦如柴的手,那些无处不在的血腥味,都让他无法平静。
他突然意识到,那不仅仅是个梦。那是一段他试图忘记的过去,一段他曾经为之付出代价的过去。他闭上眼睛,试图平静自己的心跳,试图将那段记忆从脑海中剔除。
但那一切都太过真实,太过刻骨铭心。他可以感觉到那些死者的目光,那些无助而愤怒的眼神,仿佛在指责他和他们的野蛮。
“不……这不是我的错。”他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抹恐惧和痛苦。
他摇了摇头,试图从那个恐怖的梦境中挣脱出来,然而沉重的思绪早已挤得他额角凸起了青筋。
他下意识朝窗户的方向看去。
若是以往的那个房间,此时仅仅一个转头便可以尽揽夜色中东京的霓虹风光,然而,此时那里只有一面墙。
漆黑而空洞,好似梦境仍然在持续,那些死者的眼睛,那些枯瘦的手,那些血腥的味道,都在他的脑海中萦绕挥之不去……
马克·史宾赛感到一阵口干舌燥,逃避心理的作用下,让他急需一些东西来压制这种恐惧和不安。
他看向床头的酒杯,里面还残留着一些红酒。
就在他试图将之拿起一口气喝下时,“咔嗒“一声,如同微弱的雷鸣,回荡在夜的寂静中。
这声音如同时钟的秒针轻跳,又如同顽皮的小猫在暗夜中捕捉老鼠。
它细微而遥远,但又不容忽视。
马克·史宾赛身体一颤,握在手中的红酒杯微微晃动,深红色的酒液在杯中荡漾,好似一汪流淌的浓稠血水。
铁锈的味道混杂在酒精之中。
恍惚间,他又回到了那片尸山血海。
他用力吐了口气,试图平复激动的心情,隐藏在恐惧之后的疑惑,也如影随形般紧贴着他的脊背。
这声音和味道是从哪里来的?
套间外?
还是在这个密闭的房间中?
我现在到底是在做梦,还是醒着……
马克·史宾赛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
然而此刻,声音却像是捉弄人的幽灵般消失了,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