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点了下头:“对,我是姜宁。”
这位骄横的老太太,浑身上下都写满我很不好惹的模样,要不是第一眼见她实在觉得眼熟,姜宁本不予理会这种人。
但就几句话的功夫,她从有限的零星记忆里倒是扒拉出了那一点点的回忆。
两个刚失去亲人无依无靠的小孩,对未来充满着茫然和不知所措的时候,唯一对姜晁来说还称得上是亲人的外婆刘金凤和他舅舅沈建军,就从他那儿“借”走了当初运输公司赔的八万块的赔偿款。
借这个字,用的极其巧妙,他们苦口婆心、不厌其烦地对着一个才几岁大的小孩灌输亲戚之间应该相互帮助、相互扶持,一方有难,应当尽全力地相互帮助……
于是,他们就从这小孩手里借到了八万块钱的帮助。
这个年代的八万块,可不是后世的八万块,在这样一个小县城里足够买上五六套房了,即便是在省城,都够买个三居室,且还有的剩。
所以,不论是对别人来说,还是对这两个年纪尚小,还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孩来说,这无疑是一笔巨款。
当时,俩涉世未深,毫无城府的小孩,便是听了刘金凤的一张巧舌如簧的嘴,把钱借给了姜晁沈建军结婚用了。
其实,按照现在的物价,结个婚根本花不了多少钱,房子是现成的,彩礼有个两三千块就已经很不错了,就是在后世看来重头的喜酒宴,在这种质朴的年代,一两千块都能办得漂漂亮亮的了。
前前后后加起来,哪用得了八万块钱?
姜宁一想,就知道其中必有猫腻了。
她的内心很不待见这老太太。
不提八万块钱的那档子事,就她一进餐馆那副蛮横的模样,她都想把人赶出去了,难道还想让她以礼相待?
她连个座都不给!
刘金凤还在上上下下打量着姜宁,怎么都看不够似的,眼里透着许多稀奇:“才多久没见,你的变化咋这么大了?我一下都没认出来。”
人倒是瘦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饿瘦的……
老太太撇了下嘴,却在视线扫到装修风格十分漂亮的餐馆的时候,突然一顿,这才又想起她打听来的消息。
“对了,你们开饭店的事儿我还是别人说的,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我们商量商量,我们好歹也是过来人,还能给你们出出主意不是?”
刘金凤的语气突然变得熟稔起来,她的视线控制不住地打量着餐馆,和餐厅客满为患的盛况,心头一热,不由地惊叹道:“你这个店生意不错啊,每个月起码能挣个一两千块吧?”
她这会儿倒没有了刚才一进门的那股气势,大约是努力想堆起衣服慈祥的面孔,收起了吊着眼看人的神态,却又因为本身刚硬又刻薄的性格,怎么都看不出有一丝的慈眉善目来。
坐得最近的一桌食客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发现刘金凤的眼神朝他们看过去,其中一个老饕客说道:“老太太,您可太小看人家小老板的这家店了,别说每个月,就是一天都能挣个一两千。”
餐馆的菜做得好吃,质量有保障,而且还实惠,并不像有些大饭店那样胡乱开高价,现在大家口袋里稍微有点闲钱了,偶尔也愿意对自己好一点,下馆子吃饭也就越来越流行了。
“第一家美食”店在他们县城可是家很红的饭店了,他们家推出来的招牌菜味道绝了,只要来吃过一次就绝对会成为回头客,导致每天排队吃饭的人是越来越多,整得他们这些老客是又爱又恨。
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其实他们也是很高兴的,这说明他们眼光好啊,而且他们是“第一家美食”的忠实顾客,在店刚开业的时候就被他们发掘到了,是餐馆的伯乐,现在看到又越来越多的人前来光顾,还心甘情愿地在门口排起了长队,就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油然而生。
“真的?”
刘金凤惊呼一声,眼睛都发直了,忍不住心里换算一下,一天赚个一两千,那一个月不得好几万了?
她倒也不怕别人骗她,反正骗她没必要,又没有钱拿,还没有好处。
而且,她看店里这么多的客人,还有大门口还排队等了那么多的人,搞不好一个月真能挣好几万!
这生意未免也太好了!
刘金凤再看向姜宁两眼放光,抑制不住的激动的脸上,微微浮起了一片红光:“阿宁,你可真有本事,没想到你都这么出息了,你哥泉下有知,肯定能安心了。不过啊,你哥虽然走了,我们亲戚关系可不能断咯,这不,我听人说起你和阿晁,就想起你们俩小的时候了,心里就一直想着过来看看你们。”
这老太太还挺能演,连称呼都变成了“阿宁”,仿佛关系有多亲近似的。
对于刘金凤今天的突然造访,她可不会傻到以为这是来还钱的。
他们要是愿意还钱,这两年来还会对外孙不闻不问?
任由人家一这么小的孩子打工赚取生活费?
不说接济一点,就是把借走的钱还上一部分给外孙度过难关也不难吧?
或者看在这小孩孤苦伶仃的份上抚养他……
这些,统统都没有。
作为姜晁的直系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