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主,断见不得人在他眼皮底下出事,更何况今日是皇家赏花宴,也容不得任何人有失。
思忖片刻,裴钺便定了主意,他功夫极深,脚步若无声,趁着女子毫无防备,打算悄悄靠近,将她救过来。
熟知就在裴钺走近五步之内,那女子霍然转过眸。
四目相对,舒筠愣住了。
朦胧的光色里仿佛凭空幻化出一男子,这男子上揽天河,下踩尘土,气度凌云,当真跟画里的仙人似的。
世间竟有这般俊美的男子,若不是在做梦吧。
舒筠吹了一会儿冷风,面颊热度散了些,意识时而灵清时而混沌,就连那双水汪汪的杏眼也是迷糊的,她扶着望柱转过来半个身子。
裴钺看了她腿脚一眼,见踩着扶柱一侧,将伸出的半截手臂收回负在身后,不动声色地对上舒筠的脸。
这少女无疑是绝美的,只是面颊残有泪痕,眼眶泛红,若没猜错大约是经历了什么重大变故。
“夜风寒凉,姑娘坐在此处作甚?”
连嗓音都是如此动听。
舒筠望着他沉稳的眼神,委屈不知不觉溢出来,尽管裴江成这厮不可靠,那门婚事却是三房的护身符,往后她的日子如履薄冰,怕是再难嫁出去。
“我刚刚退亲了....”她嗫着嘴羞道,
难怪...
这世道于女子并不公平,仿佛一旦退亲,女子便难以再嫁,要受世人指指点点。
裴钺侄女众多,年纪多与舒筠相仿,看着舒筠本能便带着几分长辈的口吻,
“退亲便退亲,表明那不是你的缘分,兴许你能遇到更珍惜你的男子...切莫...”原想说切莫想不开断送年轻的性命,却见对面的女孩儿眼神忽然亮若星辰,仿佛是浮木找到支撑,娇脆地说,
“我也是这般开导我自个儿的....”
这梦里的男子好生体贴,竟与她想到一处了。
开导自己开导到这阁楼栏杆处?
裴钺有些无语,却也不能辩驳她,继而颔首道,
“没错,你能想明白是最好,快些下来,别摔着自个儿...”又见望柱下并无脚踏,担心舒筠一不留神翻出去,他犹豫片刻伸出手,“借着我胳膊下来如何?”
清风拂猎,鹅黄的碎花裙翻飞如蝶,她像是蹁跹的仙子,俏生生摇着头,“我不下来....”她风还没吹够呢。
她还要等幼君姐姐回来一道吹....
裴钺微微眯起眼,沉默下来。
舒筠干脆坐在望柱当中的横梁,双手往后撑着最外那层桅杆,双腿自然垂下如同踏浪,笑盈盈地问裴钺,“公子姓甚名何,家中几口人....”
嫁不出去便招婿,这男子相貌英俊,好生温和体贴,干脆招来做郎婿,舒筠痴痴的想。
裴钺自然不会答她,而是琢磨如何安稳地将她救下来。
他已闻到这小姑娘身上沾有酒气,怕是醉醺醺的在这儿说糊涂话呢。
“你下来,我便细细与你说...”他耐心哄道,
他负手立着,如一颗历经风霜的雪松,风华内敛,
舒筠长长的眼睫微微怔了下,裴江成以前也爱哄她,当时她以为未婚夫待她好,如今忽然察觉到,裴江成的哄带着敷衍,而面前这男子,却莫名觉出几分包容。
兴许是刚刚经历变故,不知未来何去何从,又喝了酒,心神脆弱到了极致,她微微红了眼眶,面颊的红晕如一团晚霞,慢腾腾地转溜着眼神,委屈道,
“你可别骗我....”
裴钺敏锐觉察到了她的彷徨和脆弱,语气不知不觉跟沉淀了几分,郑重道,“朕...不会骗你。”
这句话仿佛击溃了舒筠刻意伪装出来的坚强,她泪水再次决堤,顺着鼻翼滑落至裙摆,顷刻那裙摆已湿了一片。
她被骗够了,裴江成欺骗她,舒芝利用她....欢天喜地的婚事成了个笑话。
裴钺看着脆弱到了极致的女孩儿,仿佛是被肆意拂掠的蝉蛹,令人心生怜惜,他静静等着她,给她时间宣泄情绪。
舒筠哭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没出息,拂了一把眼泪,委屈巴巴看着裴钺,“让您见笑了....”
裴钺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随后往前克制地迈了两步,伸出手,“现在可以下来了吗?”
舒筠眼中含着泪光,笑眼弯弯,腼腆地点着头,“好...”
裴钺放心地再近一步,一只宽厚又沉稳的手掌伸到舒筠跟前,舒筠脑子如同塞了一团浆糊,她盯了片刻,将手搭在他胳膊,裴钺见状手腕一沉,迅速握住她,一股强力拖住舒筠,舒筠借势往下一跳,
就在这时,身后的裙摆却被望柱给绊住,舒筠身子被那股力往回一扯,下意识“啊”了一声,裴钺眼疾手快,另外一只手迅速一拂,将她整个身子给捞在怀里,而舒筠也本能地伸出胳膊,圈住了他的脖颈。
突如其来的亲近,令裴钺无所适从,少女特有的娇香扑入他鼻尖,体内的药性蓦地被催动,裴钺心神一敛。
近在咫尺的那双盈盈泪眼,痴痴盯着他,仿佛盯着猎物,
舒筠当真瞧痴了,离得近了,才发觉这男子五官似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