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砸在她脑门,疼得舒芝一声尖叫,捂着痛处往外呵斥一声,
“怎么赶的车?”
舒筠扶住窗沿稳住身子,顺手抬帘往外觑了一眼,只见外头传来一阵嗡嗡声,前方仿佛聚满了车马,人满为患,那车夫也在这时颤声告罪,
“二小姐饶命,是帝驾回銮,前面羽林卫封了道儿,咱们暂时过不去。”
舒芝一愣,脸上怨气顿消,将铜镜重新递给丫鬟,顺着舒筠掀帘的方向望去,马车行至崇文门附近,帝驾从东门入,恰恰过崇文门往正阳门去,
须臾,明黄的仪仗簇拥着一辆宽大华丽的皇撵从东驶来,车身布满皇帐,帷幕飘飘,只见一道巍峨的身影端坐其中,容貌为皇帐遮掩瞧不清,却辨得出他身姿笔直,双手搭在膝盖,岿然不动,仿佛是神邸般令人不自禁生出景仰和敬畏。
底下臣民纷纷下跪,两位姑娘与丫鬟也立即在马车内跪了下来。
待车驾过去,舒芝犹然引颈张望,“也不知陛下生得怎般模样?”
舒筠低头摆弄手上新买的镯子,不在意道,“今晚不就见到了吗?”
人群渐渐散去,崇文门路障移开,马车重新驶动,舒芝瞥见妹妹老神在在的,勾了唇,
“哪里,你以为陛下是咱们想见就能见的?我昨日去淮阳王府请安...”说到这,舒芝语气一顿,见舒筠果然将脸别去一旁,她也生了几分不自在,不过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
“听世子说,东海闹倭寇,陛下数月前便移驾通州行宫,召集水兵抗倭....”
舒芝喋喋不休展示自己的见多识广,舒筠却无心听她显摆,截断她的话,
“这些是朝中密辛,姐姐还是慎言的好,省得给舒家招来祸事。”
舒芝讪讪一笑,“我也就是在妹妹跟前唠叨唠叨罢了,谁还敢在外面嚷嚷?”
舒筠不做声了。
片刻马车抵达东华门,聚在此处等候入宫的皇亲贵戚极多,舒筠与舒芝身份不够,只得往后排,太上皇子嗣繁众,除了当今皇帝,另有六位王爷,二十多位公主,王爷捎着府中儿孙,公主携带驸马子女,熙熙攘攘一大群人,光验身怕得耗去两个时辰。
细雨如丝,芍药与舒芝的丫鬟替主子们撑伞,等了两刻钟,舒芝便有些撑不住,她朝舒筠抱怨,
“我今日这头面太重了,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舒筠往她发髻上瞥了一眼,舒芝今日戴了全套的金镶玉头面,怕是她压箱底的首饰,定是打算在宴席上博几分出彩。
舒筠发饰相对便素净些,她今日梳了一个回心髻,髻上别了几朵精致的珍珠花钿,只插了一只双股金丝点翠发簪,簪心镶嵌蓝红宝石,一看便知是不菲之物,依苏氏的话说,首饰在精不在多,她特意给舒筠这般装扮,让女儿不失俏皮,也显得端方稳重。
舒筠没搭理她,舒芝闹了个没脸。
远远的,瞧见裴彦生在人群中张望,待他发现舒筠,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高高兴兴奔了过来,到了舒筠面前,又急急止住步子,体贴道,
“筠妹妹,你随我去前面,跟我们王府一道进去。”
裴彦生就是这般,总是一片好心,却不顾忌场面。
舒筠朝他温柔一笑,“世子,此处人多,这么做不合适。”
天色并不明朗,雨雾朦胧,偏生她这一笑,有拨云见月般的明艳,裴彦生看呆了去。
舒筠羞得侧过脸,芍药立即往前一挡,待要说话,王幼君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揪了裴彦生的耳郭,将他斥开了,随后拉着舒筠来到王家这一头,率先入了宫。
被单独撂下的舒芝险些吐血,她盼望着裴江成能将她捎进去,左右张望,却是落了个空。
午时初,所有宴客均侯在崇政殿,因是家宴,男女并未分席,舒筠被裴彦生领着来给临川王夫妇请安,淮阳王见状也跟了过来,他刻意给舒筠撑面子,在临川王夫妇面前狠狠夸了一顿舒筠,舒筠怪不好意思的。
临川王性子温吞,没有淮阳王这般豪爽,只附和兄长赞了一句,“是位好姑娘。”
临川王王妃并不喜舒筠,偏生儿子非她不可,在府上闹绝食,王妃没办法才应下婚事,打量了一眼舒筠,暗道此女过于貌美,也不知儿子守不守得住,只是眼下担忧已于事无补,勉强露出个笑容,从手上退了个镯子递给舒筠,
“戴着玩吧。”
是一只颇有分量的金镯子,一看成色极新,大约是特意给她备的。
一旁男女相看,若长辈称心,便会将自己戴了许久的心爱之物赠给对方,以示看重,临川王妃这份见面礼看着豪气,实则是敷衍,舒筠心知肚明,却只得收下来。
裴彦生不通人情世故,只顾站在一旁傻乐。
淮阳王倒是瞥了一眼那镯子,暗自有了计较。
殿内十分热闹,各家聚在一处相互寒暄,舒芝好不容易寻到裴江成,央求着他领着自己给淮阳王妃请安,王妃还是很给儿媳妇面子,“你就跟着我,哪儿不必去。”
舒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望着婆婆满脸讨好,“谢谢王妃,芝儿只盼着能早日侍奉王妃。”
淮阳王妃颔首,比起娇憨懵懂的舒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