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秋有个令人羡慕的家庭。
他的父亲白手起家,人到中年已有万贯家财。他的母亲出身书香,学识高,年轻时追她的人能将家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他们二人因爱结合,见到的都夸一句天作之合。
他也曾得到过父母的宠爱,只不过,太短暂了,短暂到被轻轻一击就碎落成渣,再也寻不见。
他十岁时,就不会缠着父母了,在家庭教师的教导下,已经能粗略地看懂高年级的课本。
他从小就聪明。
他的父母也一直引以为傲。
才十岁的小少年,卧室里的各种奖项已经摆满,每一件都彰显他曾经的荣耀。
也是这一年,他才清楚地看到眼前的世界,由他的父母一起摆在眼前的世界,有多么肮脏难堪。
江海生的生意越做越大,他也越来越忙,在家的日子少,留下妻子与儿子住在偌大的别墅中。
那时候是暑假,江如秋报名了夏令营,但是临到出行时突然改了行程,他只能回家,家里没有人,他偷懒睡了个午觉,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他走出去。
令他心碎的一幕发生了。
叶梅与一个男人抱在一起,动作急切,甚至来不及进房间,就把沙发弄得作响,女人尖锐的声音与男人的粗吼在空荡的别墅内回荡。
江如秋瞪大了眼睛,一瞬间失去了声音。
那个男人,是江海生的司机。
江海生怕他们母子在家中不方便,便把他最得力的司机留了下来。
没想到......
谁也没有发现站在楼上的少年。
那个将他创造出来的,被贯之以伟大的女人,亲手,将他一寸寸敲碎。
这是噩梦的开始。
他的人生由此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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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如秋蹲在地上,双手环抱膝盖,身影充满了孤寂。
乔月很惊讶。
在听完他讲的这一切后,她不仅仅感到心痛,还生出了短暂的疑虑。
这么私密的事情,他竟然告诉自己?
心底突然升起了被信任的责任感,与此同时,还有对眼前少年的心疼。
可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江如秋,所有的语言在他所遭受的经历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乔月纠结了一会儿,蹲在了他的身旁,伸手放在了他的背部,轻轻地拍打了几下。
“别难过。”
她绞尽脑汁,又道:“你想哭就哭吧。”
话落,江如秋突然靠在了她的身上。
准确的说,他的脸埋在了她的肩膀上。
陌生的气息突然靠近,乔月感到不适,下意识伸手去推,还没有用力,那双手便生生地停在了他的身上,随后变成了一个轻轻的拥抱。
“一切都会好的。”
怀里的少年身体微颤,许久后,他问:“你不觉得我恶心吗?”
江如秋仍靠在她的肩膀上,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可她的声音太温柔,竟然让他早已经冰封的心化了一块,有疼从中钻了出来。
他的眼眶真的红了。
从看到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自己肮脏得很,这个世界不仅被叶梅亲手打破,连带着他也被甩进泥垢,唾弃与谩骂随着他长大。
乔月感受到江如秋语气间的难堪与厌恶,心底因为异性靠近而生的不适消了消,她稍微收了点力,把少年虽然高但瘦弱的身躯揽住。
“怎么会呢?你是你,不是任何一个人,别人哪怕是与你血缘相近的亲人做错的事情,也不能加在你身上。”
“你就只是你而已啊。”
江如秋放松身体,依赖在她怀里,“嗯。”
他的语气听起来还有些闷,心情看来并没有好转,乔月也不好乱动,只能蹲在原地,任少年躲在她的怀里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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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月那天陪着江如秋蹲了好久,起身的时候两人的腿已经僵硬到不敢动了,她还因为只穿了校服回去后便有些不舒服了,但仍然硬撑着喝了药又开始学习。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江如秋跟她说的话,她总感觉江如秋对她更亲近了。
从前他们俩是同桌,两个人很少交流。可是从那天之后,他总会跟她说话,有时候还会去超市买小零食给她吃。
而乔月仍旧与他一起回家,路上也不再尴尬,反倒有了不少话题可以一起聊。
“月月回来了,快过来看看你乔叔买了什么好东西。”莫春红将乔月拉进屋里,笑着跟她说:“你乔叔涨工资了,特意买了好多大排,咱们炖排骨吃。”
乔国强见乔月回来了也笑着
叫她:“今天我下厨,佳燕以前就最喜欢我做的菜,能吃好大一碗饭呢。”
乔月放下书包进厨房帮忙,被乔国强赶了出来:“你这孩子就是乖,快去屋里写作业吧,等饭做好了叫你。”
乔月看着厨房里其乐融融的莫春红与乔国强,面无表情地回到了屋里。
她拿出体温计,过了十分钟拿出来一看,果然发了烧。难怪她今天一整天昏昏沉沉的,别人说的话一个字都进不了她的耳朵。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肚子饿得咕噜响,听厨房有